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舌尖上的悸动》伴泉山人 文案： 林晚歌是孤儿，六岁那年一个清风徐徐的晚上，被早已记不清模样的妈妈扔在了孤儿院门口，熬了三四个小时，实在饿得难受，就自己钻进了孤儿院，一住就是十几年。 林晚歌很爱唱歌，高兴时唱，伤心时也唱，笑着唱，哭着也能唱，人生无歌不欢，于是院长妈妈干脆给他起名林晚歌。 林晚歌今年大二，念的是马马虎虎的学校，学的是马马虎虎的专业，靠着奖学金和勤工俭学的微薄工资一直撑着。 林晚歌没有女朋友，因为没有女孩愿意和他这样一个一天不打工一天就没饭吃的穷光蛋谈恋爱。当然，也没有男朋友，因为，林晚歌很清楚，目前为止自己都不喜欢男人。约炮，更不可能，他花不起那个泡吧开房的钱，而且，他有精神洁癖。 所以，现在的林晚歌，还是一个——童子鸡，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鸡。 林晚歌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成家立业，现在这个年代，男人没房没车，是很难有女孩敢托付终身的。 所以林晚歌，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跟唐决结婚，会变成唐兜兜的“后妈”，不对，是后爸。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晚歌，唐决 ┃ 配角：唐兜兜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学校的会议厅，挂着好几条鲜艳抢眼的标语——“校企合作”、“职业规划”、“唐氏集团”等等等等。 　　台上，校长梳着油光发亮的发型站在麦克风前慷慨陈词，激昂的语调回荡在大厅的角角落落。台下，座无虚席，满怀梦想的莘莘学子屏息静气听着校长夸夸其谈。 　　“下面，有请唐氏集团董事，唐决先生发言！” 　　掌声如雷鸣，洋溢激情。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步伐稳健走到麦克风前，推了推淡咖色的无框眼镜，声音沉稳：“各位同学上午好，很高兴今天我能站在这里，面对着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略尽绵薄之力帮助你们规划一个更好的未来……” 　　杨竞正百无聊赖听台上的精英妙语连珠，手机忽然震动，掏出来一看，是林晚歌发来的消息——带早饭。 　　杨竞暗啐了一句，猫着腰起身悄悄跑出去。 　　“唐氏，绝对会为你们打造一个更好的平台，让你们比别人更早一步抓住机遇……”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身后低沉平缓的回音…… 　　———— 　　推开宿舍的门，整个宿舍只有林晚歌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杨竞走过去扯开被子：“快起来吃早饭，怎么睡到这时候。” 　　林晚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嘟囔：“昨天店里搞活动忙太晚了。” 　　揉了揉头发，没精打采爬起来刷牙洗脸。洗漱完毕走出来，杨竞已经开始跟女朋友聊天。 　　林晚歌拆开肉夹馍大快朵颐，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俏皮得很。 　　“你今天一大早跑哪儿去了” 　　杨竞心不在焉回答：“去看了唐氏集团在咱们学校的揭牌仪式。” 　　“揭牌仪式什么东西”林晚歌喝一口豆浆。 　　“就是他们集团在各地高校设立校企合作部实验运作，正好挑中了咱们学校。”说到这里，杨竞忽然眉眼一亮，关了QQ扭过来跟林晚歌说话。 　　“你知道他们集团的那个唐董事吗？我一直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真没想到啊……” 　　林晚歌啃完最后一口肉夹馍，豆浆吸得刺溜响，恭候下文。 　　杨竞狠狠拍一巴掌：“没想到啊，原来是个高富帅，身高腿长模样好，一身精英范，往那儿一站，气势凌人，真够让人嫉妒的。你说说，现在本来就是男多女少，再多几个高富帅养个小三小四，咱们这些人还怎么找老婆” 　　林晚歌不以为意扔了塑料袋，开始收拾衣服。 　　“不过啊，那个人，是个扑克脸。就这样。”说着，杨竞一抹脸，换了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就这样，生人勿近的，真不知道谁能待见他那张冰块脸。” 　　林晚歌收拾完衣服，把杨竞的衣服扔给他，笑骂：“他那种人有的是人待见，你就少在这儿酸了。” 　　杨竞看他收拾书包，就问：“你又要去打工啊？” 　　“嗯，这几天忙。” 　　杨竞大啦啦翘起二郎腿：“哎呦，你那兼职，忙死了还挣不到钱，就是在压榨大学生的廉价劳动力。我看不如辞了，跟哥一起去校企部干吧，坐办公室，多轻松。” 　　林晚歌背起书包，嗤了一声：“得了吧，你那什么校企部不也是压榨劳动力吗？你以为毕业了真都能留在唐氏？他们可不会白白给大学生好处的。” 　　“无奸不商，尤其是那个什么唐精英。”林晚歌开门出去，喊了一句，“我走了。” 　　“是唐决，叫唐决——”杨竞的喊声被门掩盖。 　　———— 　　“阿嚏——”唐决打了个喷嚏，微微皱眉看着窗外车流如潮。 　　司机老林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继而紧紧盯着前方的车屁股。 　　等了很久，车依旧纹丝不动，唐决手支在唇前，微微不耐：“还要堵多久” 　　老林为难：“抱歉老板，这几天附近的大学都陆续开学了，车多学生多，所以可能会堵很久。” 　　唐决十分不愿意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半。 　　“算了，找个停车位，我下去。” 　　“哦，是。”老林赶紧打方向盘转弯。 　　唐决下了车，眼前是一家中档的学生餐厅，唐决不做多想就走了进去。 　　这样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在一群学生情侣中，十分格格不入，不过唐决并未在意，而是停步在点餐处，蹙紧眉头面对着五六个年轻活泼的收营员，犹豫不决。 　　唐决堵在那里岿然不动，身后的几个大学生嫌他碍事，奇怪地看一眼，然后都绕过他去排队点餐。 　　林晚歌就看着一个戴淡咖色眼镜的男人站在面前不远处，一动不动碍手碍脚。斟酌一会儿，林晚歌换上礼貌性的笑容：“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唐决这才看过来，稳步走到收银台前，锁紧眉头看着一连串菜名。 　　“请问先生需要点什么？” 　　唐决沉默了很久很久，才不咸不淡开口，而且似乎很为难：“鸡腿饭。” 　　林晚歌指着菜单，细致周到为他继续做介绍：“本店有照烧鸡腿饭、新奥尔良烤鸡腿饭、孜然烤鸡腿饭、杏鲍菇鸡腿饭，请问先生需要什么？” 　　唐决着实一愣，再次沉默，低头看着那一张张惹人垂涎的照片，眉头越锁越紧。 　　看男人左右为难的模样，林晚歌不禁腹诽，这人该不会是有选择困难症吧 　　他身后排队的一对小情侣有些不耐烦，男生伸头看过来：“先生，麻烦快点可以吗？” 　　唐决不为所动，那个男生眼中不满渐甚。 　　林晚歌见势不妙，连忙打岔：“先生，今天本店部分餐点优惠，杏鲍菇鸡腿饭打九折，加送蛋蓉汤一份，您可以试试。” 　　唐决的眉头终于稍稍放松，抬头看林晚歌，点点头。面前的男孩穿着天蓝色工作服帮他点餐，胸前别着工作牌，工号37845。 　　“先生，一共三十元，请问支付宝，微信，还是现金？”男孩的笑容很阳光，脸颊上两只酒窝很俏皮。 　　唐决递上手机，目不转睛盯着林晚歌脸颊上的两只小酒窝，出了神。 　　“先生，您的手机，请拿好号码牌就座。”唐决浑浑噩噩接过手机，不知怎么找到座位的，只知道刚一坐下，抬头，又不由自主盯着刚刚那个男孩的笑容。 　　“先生，您的餐点，请慢用。”女服务员送上午饭，唐决一点反应也没有。 　　服务员收了号码牌，不动声色顺着唐决的目光看过去，林晚歌正笑着给一个女生介绍优惠餐点。 　　“请拿好号码牌入座，谢谢。”林晚歌摆好暂停服务的牌子，准备交班，有人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回过头，小露冲他眨眨眼：“那个人一直看着你呢。” 　　林晚歌瞧过去，唐决一动不动看着这边，面前的饭一口没动。 　　林晚歌不以为意。 　　那个人总不会是因为碗里的东西太多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吧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林晚歌不禁轻笑出声，脸颊上的酒窝愈深。 　　“没事，那人估计是有选择困难症。”林晚歌哼着歌去休息室换衣服。 　　唐决一直看着林晚歌的身影消失，低头看看面前色香味俱佳的饭，淡咖色的眼镜闪闪反光。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绝对够，保证日更，请安心入坑。 第2章 第 2 章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女收银员看着面前戴着淡咖色眼镜的男人，礼貌备至。 　　唐决锁紧眉头沉默，看着女收银员，眼中浮现不满。 　　女收银员莫名其妙，小心追问：“先生，请问……” 　　“37845号呢？” 　　女收银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唐决又重复一次：“37845号呢？” 　　女收银员忐忐忑忑回答：“他……还没来……” 　　唐决掉头就走，找个位子坐下来，目不转睛盯着收银台。 　　女收银员忐忑不安为别人服务，直到林晚歌来换班。 　　“喂，晚歌，那个人在找你，也不买饭，估计是等你。” 　　看着从不远处走过来的男人，林晚歌的讶异稍纵即逝，依旧笑着问：“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回复他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林晚歌了然，低头点餐：“今天的芝士火腿焗饭很新鲜，加一份四宝汤味道会更好。” 　　唐决自觉地递上手机。 　　“先生，请拿好号码牌入座。” 　　看着唐决拿着号码牌又坐回老地方继续看向自己这边，林晚歌忍俊不禁。 　　一连一个月，唐决似乎是认准了林晚歌会帮他点餐，每次必要林晚歌收银，林晚歌不来打工他就干脆不吃。 　　林晚歌给一个男生找了零钱，不着痕迹看了唐决一眼。唐决正低头和碗里各种各样的食物作斗争，挖了一块芝士，皱眉放下，夹了一块火腿，又放下，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先吃哪一个，左右为难。 　　林晚歌心中莞尔。 　　这是什么毛病？ 　　———— 　　开了锁，换下工作服的林晚歌潇洒地把书包甩在肩膀上，哼着小曲跨上单车。 　　脚一蹬，单车轻快地跑远。 　　轿车里，唐决合上文件，抬眼看向林晚歌的背影。 　　老林心领神会踩下油门追上。 　　一路慢吞吞跟着林晚歌到了学校门口，司机停了车。 　　唐决右手支在唇前，一直看着林晚歌骑着单车消失。 　　老林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唐决，车里寂静无声。 　　收回目光，唐决翻开腿上的文件，照片上的林晚歌笑如春风，脸颊上两只酒窝灵气十足。 　　唐决的指尖划过“阳光之家孤儿院”几个字，最终停留在林晚歌的名字上。 　　林晚歌。 　　暮林归燕晚来歌。 　　———— 　　宿舍里，林晚歌趴在桌子上不知在倒腾什么。杨竞好奇心重，挤过去看。 　　林晚歌的桌子上铺开一份菜单，密密麻麻写满美食。 　　林晚歌在“芝士火腿焗饭”和“四宝汤”后面各打了一个勾。 　　“我去，这是什么满汉全席单吗？”杨竞啧啧称奇。 　　林晚歌在菜单上又写了个“鸡汁牛柳饭”。责任心使然，唐决是店里的常客，他就忍不住想给唐决提供更好的服务，于是就每天晚上花点脑筋为唐决列好第二天的营养菜单。 　　反正又不费事。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杨竞抓起那张纸来念，“脆皮猪排饭、大骨汤、浓汤牛丸面……啧啧啧，林晚歌，大晚上的能不能不招仇恨存心勾我馋虫呐？” 　　林晚歌抢回菜单，若有所思。 　　杨竞俯身，揶揄：“你这究竟是干什么呐？难不成在餐厅打了几天工，以后就想自己当厨子了？” 　　“杨竞，我问你个事儿。”林晚歌心不在焉。 　　“嗯讲！”杨竞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林晚歌调整坐姿，面对杨竞：“ 要是一个人，可以左右另一个人每一天的膳食，会有什么感觉？” 　　杨竞挠挠头：“那么，你说的这个‘另一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杨竞摸着下巴思量一番，恍然大悟：“哦——那……两种可能。” 　　看着杨竞竖到自己面前的两根手指，林晚歌点点头，认真地盯着杨竞，一副洗耳恭听姿态。 　　杨竞朝他竖起食指：“这第一，你是他老妈。” 　　林晚歌不以为然嗤笑一声。 　　“第二……“ 　　林晚歌“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杨竞挑一挑眉毛，竖起中指：“第二嘛，你是他老婆！哈哈哈……” 　　杨竞笑得前仰后合，着实让林晚歌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笑着把杨竞踹一边去，继续研究菜单了。 　　———— 　　书房里，唐决坐在电脑前飞速敲打键盘，不一会儿，一份计划书初稿敲定。 　　姓名：林晚歌 　　家庭状况：孤儿 　　家庭阻碍指数：0 　　专业：建筑设计 　　话题契合指数：20％ 　　亲密度：目前为0 　　追求时效：预计六个月 　　成功几率：预计60％ 　　…… 　　书房的门“咔嚓”一声打开，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进来：“爸爸！” 　　唐决保存好文件：“什么事” 　　小女孩仰着头抱住唐决的腿，拧着眉头：“兜兜要睡觉了，可是兜兜是穿哆啦A梦的睡衣还是穿小黄人的是穿蓝色的还是黄色的” 　　“……”唐决眉头一跳，回答不出来。 　　“爸爸爸爸……” 　　“问你刘阿姨去。” 　　“哦……”小女孩有些失望，要走，又依依不舍，“爸爸，很晚了，爸爸早点睡。” 　　唐决面无表情又翻开林晚歌的资料：“我还有工作。” 　　“爸爸这是谁啊？”唐兜兜磨磨蹭蹭不肯走，趁机爬上唐决的腿，指着林晚歌的照片。 　　“爸爸想追的人。”唐决抱起唐兜兜往外走。 　　“追是什么意思”唐兜兜抱着唐决的脖子，眨巴着眼睛。 　　唐决绷着一张脸，不过很有耐心：“爸爸想和他结婚。” 　　一听“结婚”，唐兜兜立马不愿意了，蹬着腿直哭：“不要，我不要后妈！后妈会打兜兜！会给兜兜毒苹果！我不要后妈！” 　　唐决嘴角紧抿，微微不耐：“不是后妈。” 　　唐兜兜听明白了，立即破涕为笑：“嗯，我不要后妈。” 　　刘嫂寻着哭声跑过来，一脸歉意抱过唐兜兜：“对不起先生，我这就抱她去休息。” 　　唐兜兜趴在刘嫂的肩膀上，又伸着头去问：“爸爸爸爸！兜兜是穿哆啦A梦的睡衣，还是穿小黄人的是穿蓝色的，还是黄色的” 　　唐决头痛欲裂：“问你刘阿姨。” 　　“哦，刘阿姨，兜兜是穿哆啦A梦的睡衣，还是小黄人的……” 　　一大早，林晚歌站在系主任办公室，满腹狐疑。 　　系主任一直在讲电话，语气恭敬客气，还时不时抬眼看林晚歌一眼。电话讲了很久，像是软刀子杀人，折磨得紧，林晚歌已经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得罪什么大人物，叫人找到学校里来整他了。 　　在林晚歌快要受不住时，系主任总算放下电话，翻开手边的一份资料，对照着照片，目光飞过眼镜上沿落在林晚歌脸上：“林晚歌” 　　“嗯，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 　　系主任随手翻了翻资料，合上：“唐氏集团的校企合作你知道吧” 　　“嗯。” 　　系主任呷了一口茶：“你知道，唐氏经营文化产业多年，企业实力雄厚。唐董，也是我们学校的校董。” 　　林晚歌不知道系主任在卖什么关子，只能回答：“我知道。” 　　系主任点点头：“这次校企合作，唐氏集团打算在我们系各个专业挑选一些优秀人才作为预备资源培养。” 　　系主任的目光飘上来：“你们专业推选了几个品学兼优的学生，都挺不错。可是你为什么拒绝？” 　　林晚歌总算明白系主任的意思，赶忙婉拒：“老师，唐氏是个大集团，我刚念大二，能力也就是半瓶子晃荡，实在不能胜任，不敢乱占用名额。” 　　“你是不是有点妄自菲薄了？” 　　“老师，我觉得还是把名额让给其他能力更强的人比较好，不管是对唐氏还是其他可以得到这个机会的同学，都好。” 　　林晚歌也考虑了很多，他进唐氏，专业不对口，能力不对口，兴趣不对味。他一个画设计图的去摆弄文化产业和金融市场，根本是一窍不通。 　　系主任也没多说，拿起唐氏集团的签约合同交给林晚歌，笑眯眯：“也好，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实在是强人所难，系主任硬要如此，林晚歌只好为难地接下那份合同，点点头：“那老师，请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出了系主任的办公室，林晚歌翻到合同最后一页，乙方是自己该签字的地方，空白一片。 　　看这架势，像是唐氏上赶着要把他签下来。他一个大二学生，一没资金二没人脉，唐氏图他什么呢？ 　　林晚歌心里直打鼓，难道天上掉馅饼了？还是一块他啃不动的馅饼。 　　想得脑仁儿疼，林晚歌干脆放弃，合同扔进书包，骑车去打工。 　　———— 　　办公室里，唐决笔走如飞批阅文件。电话响起，唐决接通后听了几句，锁起眉头：“还是不愿意？” 　　放下电话，唐决沉着脸唰唰批完文件，走到落地窗前，盯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若有所思。 　　双掌合十贴在唇前，思忖了一会儿，关于林晚歌的资料一条条在脑中闪现，忽然眉头一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咖色的镜片上闪过两道白光。 第3章 第 3 章 　　出门不利，今天刚一下班就下起雨，林晚歌一手撑着借来的伞一手扶车把，颤颤巍巍往学校骑。 　　刚过了拐弯，身边忽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嚣张地溅了他一身水。林晚歌一个急刹车停住，低头看自己落汤鸡的模样，暗自骂了一句，握紧伞把刚骑几秒钟，那辆车又倒回来，吱——地一个急刹车。果不其然又溅了林晚歌满头满脸的水。林晚歌一个不稳连人带车摔了个四仰八叉。 　　林晚歌觉得这辆车就是故意的，狼狈不堪爬起来，甚是来气看了车的标识，路虎。林晚歌抹了抹脸上的水，认栽，不欲计较，把坏了的伞挂在车把上，准备冒雨冲出去。 　　忽然车窗落下：“林晚歌。” 　　听见有人喊自己，林晚歌扭头去看，车里的男人带着淡咖色眼镜，面色冷峻。 　　“先生”林晚歌不知该如何称呼唐决，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唐决知道自己的名字。 　　唐决推了推眼镜：“抱歉害你摔倒，上车，我带你去医院。” 　　算是半熟人，林晚歌不好意思计较，婉拒：“不用了，我没事。” 　　可唐决已经不容分说下了车，也淋了一身雨。老林吓了一跳，赶紧下车给唐决撑伞。 　　唐决拽着林晚歌的手腕，指着不远处的摄像头：“有监控，我是肇事者就要负法律责任。如果逃逸，有关部门追究起来对我个人会产生负面影响。” 　　林晚歌料想他应该是什么大人物，很注重公众形象，不过学校就在前面，所以还是想推脱。 　　“老林。” 　　“是。”老林打着伞给林晚歌挡雨，“小伙子，就上车吧。” 　　林晚歌看老林一个四十多岁的长辈给自己打伞，实在过意不去，又看唐决也淋成了落汤鸡，更加觉得说不过去，最后只好坐上车。 　　上了车，林晚歌尽量靠着车门，不让身上的水弄脏真皮座椅。 　　唐决递上一块毛巾：“擦擦。” 　　“谢谢。”林晚歌大概擦擦身上的水，问唐决，“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唐决正若无其事擦着淡咖色的镜片：“鄙姓唐。” 　　“那谢谢唐先生。” 　　“没事。”唐决戴上眼镜，镜片遮挡住目光，整个人立刻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老林，开快点。” 　　“是，老板。” 　　———— 　　本来学校旁边就有医院，可唐决偏偏把林晚歌带到离学校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林晚歌默默估算了一下路程，忍不住腹诽。看来今晚不到深更半夜是回不了学校了。 　　车越开林晚歌越觉得奇怪，这里不像是医院，反倒像是山间别墅区。这个姓唐的总不会要把他拐卖了吧。 　　车停在了一所别墅前，唐决下了车，林晚歌只得跟着下了车。 　　他一走下车，老林就开着车不知去了哪里，林晚歌无奈看着车消失，不得不跟着唐决到了别墅门口，止住脚步：“唐先生，这里不是医院。” 　　唐决回头看他，目不转睛，把他看得脊背发凉。 　　“身上都湿了，先换衣服，免得着凉。” 　　唐决说完，门就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微微鞠躬：“先生。” 　　唐决走进房子，回头看他一眼。 　　说得也在理，林晚歌打了个寒颤跟上。 　　———— 　　林晚歌在客房里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浴袍，心满意足。一走出来就看见唐决也穿着浴袍坐在床上。 　　林晚歌忽然弄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 　　唐决倒是若无其事说了句：“进来。” 　　然后家庭医生就进门为林晚歌检查。 　　林晚歌受宠若惊，束手束脚坐在床上任医生摆弄。唐决一直坐在旁边，盯得他汗毛直竖。 　　好不容易检查完，医生收起医疗器械：“唐先生，这位先生并无外伤，软组织也并未受伤，也没有扭伤和骨折迹象。至于有无内伤还要去医院做个CT。” 　　“嗯。”唐决示意医生出去。 　　林晚歌别扭地坐在床上，尴尬：“唐先生，我没事了，不知道我衣服什么时候能干，我一会儿还要回学校。” 　　唐决微微蹙眉：“已经过了七点，还在下雨，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去医院做CT。” 　　林晚歌刚想说话，唐决已经往外走：“我叫刘嫂做些吃的，你要在房里吃还是去客厅？” 　　“我不饿……” 　　“那就待会儿去客厅。”唐决已经关上门。 　　“……” 　　———— 　　和唐决坐面对面吃饭，林晚歌压力颇大。不过唐决倒是没说话，一直在吃，似乎心情不错。 　　“不吃吗”唐决的目光透过镜片投射过来，落在林晚歌的锁骨上。 　　“嗯。”林晚歌闷头吃饭。 　　“爸爸爸爸……”忽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林晚歌在孤儿院带过很多弟弟妹妹，所以对小孩很没有抵抗力，一听声音注意力立即就被吸引过去。 　　一个小女孩颠儿颠儿跑进来扑在唐决怀里：“爸爸回来了？” 　　“嗯。”唐决摸摸唐兜兜的头，指着林晚歌示意唐兜兜叫人，“叫叔叔。” 　　唐兜兜跑过来盯着林晚歌直看，大眼睛眨巴眨巴：“是个大哥哥。” 　　辈分立马小了一辈，林晚歌哭笑不得，唐决抿唇不语。 　　唐兜兜的注意力立刻落在林晚歌脸颊上的两只酒窝上，伸手想去摸：“这是什么？” 　　“兜兜。”唐决只淡淡喊了一声，唐兜兜就赶紧缩回手。 　　林晚歌看着唐兜兜可怜兮兮的模样，怪心疼，温柔摸了摸唐兜兜的头：“你叫什么？” 　　“兜兜，唐兜兜。” 　　“今年几岁了？” 　　唐兜兜数数手指头：“四……五……五岁。” 　　“回去睡觉。”唐决命令唐兜兜。 　　唐兜兜一听，撇了嘴：“爸爸，兜兜是穿小蝴蝶的睡衣，还是美羊羊的睡衣？是穿粉红色的睡衣？还是蓝色的睡衣？” 　　唐决眉头一跳，无言以对。 　　唐兜兜很为难：“那，兜兜是穿小绵羊鞋子，还是小猫咪的鞋子？兜兜不知道……” 　　“问你刘阿姨。”唐决感觉头疼。 　　这父女俩真是绝了。林晚歌弯腰和唐兜兜说话：“兜兜穿粉色的睡衣，女孩子穿粉色很可爱。” 　　“那鞋子呢……” 　　“今天先穿小猫咪的鞋子，明天再穿小绵羊的，怎么样？” 　　“好。”唐兜兜突然变得很乖。 　　唐决突然愣住，一动不动望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刘嫂跑过来要抱走唐兜兜，也被他示意制止。 　　唐兜兜终于逮着一个可以帮自己做选择的男生，欣喜若狂，抓着林晚歌的胳膊叽叽喳喳：“那今天晚上是听故事还是听儿歌？” 　　“今天先听儿歌好不好？” 　　“好。” 　　唐决继续吃饭，心情似乎更好。 第4章 第 4 章 　　唐兜兜很喜欢林晚歌，一直抱着林晚歌的手臂不让他吃饭，最后还缠着要让林晚歌和唐决一起把自己送回房间才肯睡觉。林晚歌喜欢孩子，征得唐决默许之后，抱着唐兜兜唱了好几首儿歌哄她睡觉。 　　唐兜兜睡着后，林晚歌心情变得很好。唐决平静地关上卧室门，颔首致歉：“抱歉。兜兜没有妈妈，我又不常管教，所以有些任性。” 　　听闻唐兜兜没有母亲，林晚歌同病相怜之情油然而生，心中甚是柔软：“没事，谢谢唐先生收留，我没事的，明天一早我还要回学校去，不用去检查了。” 　　林晚歌微微鞠躬，浴袍领口微微松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唐决的目光缩在那一片肌肤上。 　　林晚歌一直等不到声音，心生疑惑，正要直起腰，才听到唐决的回答：“明早再说，你先休息。” 　　林晚歌抬起头，唐决已经掉头走远。 　　奇怪的人。林晚歌腹诽一句，推门进了客房。 　　书包淋了雨，手机报废，林晚歌心疼得紧，打不了电话，只好跑去客厅跟刘嫂借用固定电话。 　　凭着记忆拨号码，猜错了好几次才打对杨竞的号码，听到电话里杨竞懒洋洋“喂”了一句，林晚歌如释重负，感觉杨竞的声音真是犹如天籁。 　　“喂杨竞吗？我林晚歌。” 　　“你小子，跑哪里去了？都十点了还不回来” 　　林晚歌略感头疼地扒拉扒拉头发：“杨竞，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杨竞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惊呼：“什么？！不回来了？呦！你什么情况？！万年童子鸡这是终于要破处了？哈哈哈……” 　　林晚歌微微尴尬：“打住打住，啧……我出了点事，今晚回不去了，明天上午我才能回去，可能第一节 课赶不上。你到时候帮我签个到。” 　　“出事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啧……”林晚歌揪住头发乱挠一阵，不知该怎么解释，“没什么大事，就是骑车摔了一跤……” 　　刘嫂本来在客厅打扫，朝林晚歌身后看了一眼，默默离开。 　　“没事没事，没受伤，反正我明早就能回去了……” 　　林晚歌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见唐决站在身后，镜片闪闪反光。吓了一跳，林晚歌差点爆粗口，还好及时悬崖勒马：“我……唐……唐先生” 　　唐决递上一杯牛奶：“早点睡。” 　　“谢谢。”林晚歌懵懂地伸出手。 　　林晚歌刚接过牛奶，唐决又转身就走。林晚歌看着手上的牛奶，满腹疑窦。唐决大晚上跑到客厅，就是为了给他送牛奶 　　怪人。 　　林晚歌腹诽一句，端着牛奶回客房。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吧。唐决总不会谋财害命。 　　———— 　　唐决回了书房，坐在电脑前回想先前林晚歌和唐兜兜的互动。想了一会儿，镜片一闪，霹雳啪嗒敲击键盘继续制定计划书。 　　家庭关系适应度：50％ 　　预计涨幅：20％ 　　亲密度：20％ 　　预计涨幅：30％ 　　手指停住，唐决脑中闪现林晚歌穿着浴袍的样子，俏皮的酒窝，嫩白的脖子，勾人的锁骨，还有白皙的胸脯…… 　　老谋深算地推推眼镜架，唐决又敲了两行字： 　　床技保障指数：50％ 　　既定目标：100％ 　　保存了计划书，唐决果断打开一段视频，往后一靠，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一本正经研究学习起来。 　　视频中，两个男人正光不溜丢打得火热。 　　———— 　　“阿嚏——”林晚歌喝了牛奶，狠狠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自言自语，“谁想我了？” 　　不做多想，林晚歌把空调调高两度，钻进被子里，忍不住喟叹一句：“舒服……” 　　本来就累了，不一会儿林晚歌就睡沉了。唐家，只有唐决的书房还有一丝昏黄的灯光…… 　　———— 　　林晚歌一夜无梦，饱饱地睡了个安安稳稳的觉，神清气爽爬起来。哼着歌下了楼才发现唐决和唐兜兜早就端坐在餐桌前等着了。看来是自己没有闹铃起得晚了，林晚歌怪不好意思的。 　　“抱歉，我起晚了。”林晚歌一路鞠躬小跑到餐桌前。 　　“哥哥早。”唐兜兜叼着勺子，含含糊糊地打招呼。 　　“嗯，兜兜早。”一大早看到唐兜兜，林晚歌很开心，一时间疏忽怠慢了唐决。 　　林晚歌刚想对唐兜兜绽开一个亲和的笑容，忽地感觉身边气压一滞，林晚歌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余光看到一旁的唐决正一动不动坐着，寒气迫人，林晚歌心里微微窘迫，忙小心翼翼跟唐决打招呼，脸颊上笑出了两只甜甜的酒窝，“唐先生早。” 　　“嗯。”唐决拿起勺子喝粥，虽说还是沉默不语，可周身的气息立刻就柔和了下来，林晚歌觉得自己刚刚是出现了幻觉。 　　刘嫂端上林晚歌的那一份早饭。唐兜兜连忙跳下椅子凑到林晚歌旁边撒娇：“大哥哥，我要吃饭了。” 　　“嗯，那就乖乖地，赶紧吃饱饱。”林晚歌摸摸她的脑袋。 　　唐兜兜又微微歪了脑袋，拉过桌子上的围兜，迷茫不解：“那我是戴粉色的围兜，还是蓝色的围兜是戴小兔子的围兜，还是小狗的” 　　看着唐兜兜亮晶晶的眼睛，林晚歌心田一片柔软，脸颊上的酒窝愈见加深：“嗯……今天先戴蓝色小兔子的，怎么样？” 　　“好。” 　　林晚歌笑眯眯地给唐兜兜系上围兜。 　　唐兜兜立刻得寸进尺，又朝林晚歌挤了挤：“哥哥，你喂我吃饭好不好？” 　　正吃饭的唐决手一顿，抬头看唐兜兜，严肃地命令：“自己吃。” 　　唐兜兜既想继续赖在林晚歌腿边，又畏惧唐决的威严，脸蛋微红，委屈又可怜：“爸爸，兜兜不会用筷子……” 　　“用勺子。” 　　“爸爸……” 　　林晚歌最见不得小孩子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心里顿时化成了水，赶紧替唐兜兜求情：“唐先生，孩子还小，偶尔喂个饭也在情理之中，其实没什么的。我自己也很想给她喂一顿饭，冒昧了。” 　　唐决没有说话。 　　林晚歌擅作主张把唐兜兜抱上椅子，端过唐兜兜的碗一口一口喂饭：“来，兜兜，啊——” 　　“啊——”唐兜兜乖巧地大口吃饭，不一会儿嘴上就油乎乎的一片。 　　林晚歌心里软乎乎的，止不住地笑。一大一小温馨甜蜜，玩得不亦乐乎。 　　唐决看着林晚歌脸颊上甜甜的酒窝，一时间呆住了，举着勺子一动不动，直到刘嫂匆匆出来他才回过神。刘嫂本想上前接替林晚歌给唐兜兜喂饭，被唐决眼神制止，微微鞠了一躬又回了厨房收拾。 　　唐决微微颔首继续吃早餐，淡咖色的镜片反射着愉悦的光。 第5章 第 5 章 　　吃完早饭已经不早了，林晚歌原本要赶在第一节 课之前回学校的计划也落空，跟着唐决出了门终于看见司机老林，林晚歌内心感激万分。可老林却直接牵走了跟在他身后背着小书包的唐兜兜。 　　林晚歌站在原地傻傻看着老林开着车绝尘而去。 　　唐决淡淡说了一句“跟上”就转身往后院走。 　　看着唐决高冷的后脑勺，林晚歌无可奈何，只好颠儿颠儿跟在他身后，一路不禁偷偷打量起来。 　　唐决身高腿长，身材挺拔，一身黑色西装，干练精神，一举一动贵气果敢。 　　就是个黄金高富帅。林晚歌默默打趣，加快脚步跟上。没走几步低头又看见唐决左手袖口露出来的欧米伽手表，银光闪闪。 　　林晚歌忍不住默默惊叹了一下。 　　真土豪。 　　进了车库，一辆漆黑锃亮的车“滴滴”闪了两下前灯。唐决潇洒地坐进驾驶室，抬头看他。 　　林晚歌傻乎乎看着眼前的车，微微窘迫。 　　应该是名车，可惜他孤陋寡闻，不认得牌子。 　　“上车。”唐决淡淡说了一句，镜片闪闪反光，高深莫测。 　　“哦。”林晚歌赶紧坐进副驾驶。 　　唐决面无表情踩了油门。林晚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话：“唐先生，您送我去学校就好，谢谢。” 　　“……” 　　回答他的，是一派沉闷到心坎上的寂静。 　　林晚歌表情呆滞地顿了两秒，识趣地闭嘴。 　　话不投机，无从聊起，两人一路沉默无言，唐决闷头开车，也不知道放点音乐调节调节气氛。林晚歌生无可恋地瘫在座椅上，感觉自己已经尴尬得快要飞升了。 　　偷偷瞄一眼正表情严肃驾驶车辆的唐决，林晚歌识相地放弃寻找话茬，百无聊赖看向车窗外，穷极无聊开始数起飞速倒退的行道树。 　　一棵树、两棵树、三棵树、四棵…… 　　———— 　　“啊……”林晚歌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舒服地舒展腰肢，腿伸到一半，猛然惊醒。 　　身边的唐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了手机屏，面无表情正襟危坐。 　　林晚歌压根没有闲心关注唐决，只是维持着伸懒腰的动作，惊愕地望着挡风玻璃。 　　车里的空气死寂了几秒，林晚歌猛然醒悟，忙窘迫扒拉着脑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唐先生，我不小心睡着了，我……” 　　林晚歌停下要去解安全带的手，忽然错愕地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赫然就是唐决从身上脱下来的。 　　林晚歌恨不得立马钻进地缝里，匆匆整理了外套，毕恭毕敬交还给唐决：“唐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唐决淡淡地接过外套搭在手肘，开门下车。 　　“唐……”林晚歌抬手捂住眼睛，对自己感到无力。 　　一大早，丢人就丢到家了。 　　唐决一只胳膊搭着外套，笔挺地站在车外等他，林晚歌窘迫，赶忙下车。 　　一下车，又被吓了一跳。这里根本不是学校，而是一个地下停车场。 　　唐决这是把他带到哪儿来了难不成真要把他卖了 　　唐决已经锁了车走了。 　　林晚歌满腹疑窦，跟上唐决。 　　这边林晚歌忐忑疑惑，而唐决则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若无其事掏出手机开锁，相册里正好是林晚歌睡着时的近照，侧颜恬静美好。 　　确认保存相片，屏幕上又跳出互联网历史搜索界面—— 　　恋爱追求指南：第一，遇事要耐心等待，她需要足够的时间去调整自己，以保证在你面前状态良好。 　　第二，给她宽厚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让她困了、累了、伤心了时，有所依靠。 　　第三，给她爱的呵护，必要时，让她披上你暖暖的外套…… 　　关了手机，唐决高深莫测地推了推眼镜，淡咖色的镜片遮住了目光，难以捉摸。 　　———— 　　唐决还是把林晚歌带到了医院，林晚歌被一群医生护士小心呵护着，小题大做地完成了一整套检查，做完核磁共振出来，林晚歌已经精疲力竭。 　　鬓角发白的医生正捧着着一大堆诊断资料讲解X光片子。唐决一边听一边仔仔细细翻看病例，貌似有些不满。 　　“身体基本健康，并无脑震荡迹象，脏器也并未受伤，只是有些轻微贫血，膳食需要多加注意，注意增加营养……” 　　看林晚歌进来，医生和蔼地冲他笑笑。唐决面无表情接过了资料起身就走，林晚歌还没有站稳脚跟又不得不追出去。 　　进了电梯，林晚歌凭第六感察觉出唐决有些不高兴，又想不通他为什么不高兴，干脆放弃思考，冲唐决笑笑，准备告辞：“唐先生，麻烦您了，我想我还是回学校……” 　　“叮咚——负一楼到了……” 　　“……” 　　“跟上来，一起走。” 唐决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大步流星走出去。 　　“唐……” 　　无可奈何，林晚歌垂头丧气跟着唐决上了车。 　　唐决面无表情坐在驾驶座上，镜片反光看不清表情。 　　林晚歌一上车就听他淡淡开口：“你今天下午有课吗？” 　　“……下午……倒是没有……” 　　“介不介意中午一起吃顿饭” 　　“我……不好意思唐先生，我下午还有兼职……” 　　“是我的司机驾驶失误导致你摔倒，虽然并未造成人身伤害，但我身为雇主理当赔偿。” 　　“不用了唐先生，我又没受伤，真的不用了。” 　　林晚歌没缺胳膊没少腿，不愿意多做纠缠，只想赶紧回学校，下午还要上班。 　　“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合理那我们就改天再约，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诚心道歉的机会。” 　　“真的不用了……” 　　林晚歌可不想和唐决约，对着这么一个气势逼人的精英，林晚歌时刻感觉压力山大。 　　这边唐决已经翻开林晚歌的病例：“林晚歌，20岁。你是东大的学生冒昧问一句，你就读什么专业？” 　　“建筑设计……”林晚歌摸不透唐决问这个做什么。 　　“很巧。”唐决合上病例，推了推眼镜，“失礼，还未正式自我介绍。” 　　林晚歌正一头雾水，就见唐决冲他伸出手：“鄙姓唐，唐决，决定的决。” 　　林晚歌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完全僵硬。 　　唐决，东大的校董，大名如雷贯耳。那份签着唐决大名的合约现在还锁在林晚歌的抽屉里。林晚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只是林晚歌做梦都不会想到，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竟然会是那个要上赶着跟自己签约的，唐氏企业的大老板。 　　但愿唐决不知道自己跟唐氏的渊源，林晚歌默默祈祷。 　　“唐先生，幸会……”林晚歌礼貌地跟唐决握手。 　　唐决看着林晚歌，貌似疑惑什么：“说起来，你的系主任是不是蔡成刚蔡教授？” 　　林晚歌心里一凛，硬着头皮回答：“是。” 　　“既然你是东大的学生，我想你应该知道，唐氏和东大启动了校企合作计划。前几天建筑系蔡教授向我司推荐了几个学生，其中，似乎就有一个学生叫林晚歌。我想，应该就是你。” 　　唐决的目光叫林晚歌有些无所遁形。 　　“是。” 　　“不过，据我所知，你拒绝了唐氏的邀请。” 　　“是。” 　　“那么你能阐明一下原因吗？”唐决向后一靠，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让林晚歌不禁开始紧张。 　　上位者总有这种魄力，简简单单一个问题都能叫人手心冒汗。 　　心里胡乱组织了一下语言，林晚歌张口欲言，却忽然被唐决抬手打断。 　　唐决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也许我们应该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 　　———— 第6章 第 6 章 　　时间，无声流失，一分一秒又一分一秒，林晚歌正襟危坐在餐桌前，饿到昏天黑地，久久不见曙光。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挨饿，就在沉默中发狂……林晚歌漫无边际走神。 　　又听唐决翻了一页菜单。 　　唐决瞅着菜单，眉头越锁越深，迟迟不下定论。 　　服务生拿着纸笔守在旁边，目瞪口呆看着唐决万分艰难地跟菜单作殊死斗争。 　　要不是唐决一身打扮价值不菲，他几乎都要以为唐决是因为菜价太高吃不起。 　　“咕噜……”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晚歌极其难堪地捂住肚子，无地自容。服务生用力吞一口口水，眼观鼻鼻观心。 　　唐决眉尖一跳，终于下决定：“来一整套补血的营养餐。” 　　服务生连忙执笔发问：“好的先生，营养餐请详见菜单第十五页到第二十页。请问先生是需要传统药膳还是西式调理餐” 　　“…………” 　　“……” 　　“……” 　　服务生手足无措，林晚歌万般无奈。 　　唐决稍稍抬眼，看到林晚歌没有血色的脸，推了推眼镜，把菜单交给林晚歌：“你选。” 　　看着放到面前的菜单，林晚歌左右为难。点太贵了丢人又失礼，点便宜了又会掉了唐决的面子，进退两难。 　　“唐先生，还是您来吧。”林晚歌想把菜单递回去。 　　“…………” 　　服务生默默把头埋进点菜簿，欲哭无泪。 　　林晚歌静静与冷脸沉默的唐决对视了几十秒，认命地拿回菜单。 　　粗略浏览了一遍，选了几道中等价位的菜。 　　服务生如蒙大赦，笔走如飞。 　　“好的先生，请问营养餐是需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中式的吧。”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好的。” 　　点完菜林晚歌悄无声息瞄了唐决的冰块脸一下，乖乖低头喝茶。 　　这个唐决，真是有选择困难癌…… 　　———— 　　菜陆陆续续上齐，林晚歌为避免尴尬只能一个劲闷头吃饭，整个包间气氛十分沉闷。 　　终于，沉默到极点，唐决忽然站起来。林晚歌被吓了一跳，从饭碗里抬起头，傻乎乎仰望着唐决。 　　唐决用拳头遮住嘴，轻轻咳嗽一声：“抱歉，接个电话。” 　　“哦，好。”林晚歌含含糊糊回答。 　　唐决走路带风消失在包厢门外。 　　这么忙，还要在饭店耽误这么久，真不知道唐决到底怎么想的。林晚歌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看到满桌子的好菜，心情一下子飞扬了起来，趁着唐决不在，赶紧多夹了几块肉塞进嘴里。 　　唐决走出包厢，四下无人，面色冷凝地掏出手机，百度搜索输入关键字——恋爱追求指南…… 　　林晚歌大快朵颐没几分钟，唐决又面无表情走进来。林晚歌迅雷不及掩耳换上一副斯文的吃相。 　　感觉对面唐决重新入座，林晚歌低眉顺目细嚼慢咽。 　　忽然一块有排骨安安稳稳落在碗里，林晚歌一头雾水抬起鼓鼓囊囊的脸。 　　对面，唐决一本正紧收回筷子，镜片闪过诡异的光：“多吃点。” 　　“……” 　　“……” 　　“噗……咳咳咳……” 　　“……” 　　林晚歌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忽然感觉背上多了一只手，一只水杯来到脸颊旁边，然后耳边就是唐决低沉的嗓音：“吃慢点，喝些水。” 　　“咳咳咳咳咳……谢谢……”林晚歌捧过水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等到缓过劲来，面色通红地看向唐决。 　　唐决面不改色给他盛了一碗汤，温柔叮嘱：“喝点汤，别呛着。” 　　“……谢谢……” 　　唐决淡淡应一声，面无表情回到座位，继续吃饭 。 　　林晚歌浑浑噩噩喝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是接了一个电话而已，唐决这是灵魂穿越，还是转世重生了…… 　　———— 　　吃饭的时候唐决只字不提校企合作的事，林晚歌本以为可以躲过去，可没想到千逃万逃还是难逃一劫。 　　驾驶座上，唐决一副谈判的架势，身体微微向右侧，淡淡地问：“方便阐述一下理由吗？” 　　“……”林晚歌脑子飞快转了一圈，“是这样，唐先生。对贵公司而言，我并不能成为最合适的员工。” 　　唐决等着他继续说。 　　“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贵公司校企合作的职位与我的专业不对口，我并没有足够的理论和实践能力胜任这些职务。” 　　“……”唐决推了推眼镜。 　　“二是因为，大学期间我没办法完美地调整我的课余时间去配合校企部的班表。” 　　林晚歌看向车窗外不远处的校门，校门口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来来往往。 　　“三……是因为如果在校企部工作要，肯定要从零开始。工作伊始不仅不会有什么经济收益，还会失去大量本能用于学习和兼职的时间。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失去了保障，学习成绩也会受影响，这样我很难保证我大四能够拿到毕业证。就算能坚持到大四，我也很可能被贵公司淘汰。风险太大。所以，我放弃了这次机会。抱歉。” 　　唐决静静看着林晚歌，许久不给反应。林晚歌飞速回想自己话说的不当之处，心悬而不下。 　　就在林晚歌快被逼疯的时候，唐决终于发出了犹如天籁的声音：“所以你主要担忧的，是经济问题。” 　　“我……是……唐先生，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部是要自己承担，在贵公司的兼职收入恐怕无力支持这笔花销……” 　　唐决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调整了一下眼睛，掏出手机，一边熟练地点击屏幕，一边游刃有余地和他谈判：“首先，校企合作部的薪水有其严格的计算标准，不同职位薪水也会有很大区分，你在尚未确定职业时就妄下定论，认为薪水过低，行为缺乏理智。我以为，以我司的实力，支付给员工的薪水以及其他各种福利绝不会低于其他事业单位。” 　　“……是，抱歉……” 　　“其次，大学的学习任务绝不会比中学繁重，身为一个大二学生，我相信你还有足够的自由。只要愿意花费心思规划，总能安排出时间。而且，校企部的班表可以根据在校生的课业时间进行调整，你每周须要根据自己的空余时间上交时间表，部门会根据你的时间表排班，只要每周工作时间不低于二十小时即可。你在不明白我司部门机构运作规则的情况下断定不能适应，缺乏理智。” 　　“……是……” 　　“第三，现在求职的大学生，大部分无法找到完全对口的专业，这是社会事实现状，你只根据微不足道的一方面就望而却步，不够聪明。” 　　“……” 　　“应聘我司的求职者，专业知识固然是首要条件，但能力也十分重要，如果你的能力和经验已经足够保证你完成工作，我司也会特殊情况特殊考虑。” 　　“可是……”林晚歌的理由被唐决一一驳回，他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商人，谈判起来简直不给人活路。 　　“我司目前正在筹备一项扶贫扶孤计划，准备出资为贫困山区的留守儿童设立学校。并且考虑到城市之中也存在为数不少的孤儿，我司也划拨了一笔善款为孤儿建立福利学校，以保证部分孤儿能够接受达到社会平均水平教育。” 　　林晚歌的心忽然漏了一拍，不禁抬起头怔怔望着唐决。 　　他自己就是孤儿，当然知道孤儿上学的困难，唐决的这个计划正中他心窝。 　　唐决换了个手机界面继续操作：“而办学校，我司正缺少建筑设计的人才进行规划设计。你的专业正好合适。” 　　林晚歌还是不解：“可是，唐先生，我还没有毕业，恐怕……” 第7章 第 7 章 　　林晚歌还是不解：“可是，唐先生，我还没有毕业，恐怕……” 　　“当然，以我司的能力，完全能够请到优秀的建筑设计师。不过，考虑到公司的宣传效果和形象塑造，我觉得如果邀请一个具有代表性和感染性的人加入设计团队，会对公司的名誉树立产生不一样的效果。” 　　“……” 　　唐决操作完手机，看过来：“恕我冒昧，在对蔡教授推荐的人进行筛选时已经初步看过关于你的资料。” 　　“……” 　　“我想，如果福利学校里的孩子知道，他们的学校是由一个无父无母但是发愤图强的哥哥设计的，也许他们会更有动力为自己未来的人生付出努力。再者，我司愿意对你的学业给予资助，并为你提供合适的实习岗位，安排优秀的设计师对你进行指导。只要你毕业以后进入我司建筑设计团队就职，参与后续的一系列工程设计。相信你的特殊身份和特别人生经历，会对我司的慈善形象产生很好的宣传效果。” 　　“……”林晚歌心里很微妙，有一种看到曙光的兴奋，又有一种被利用的疑惑。 　　“也许你会觉得我司是要利用你的身份进行宣传炒作，不过这也是事实。” 　　林晚歌嘴角抽搐。 　　还真是直接。 　　“但是，也不可否认，我司为你提供了橄榄枝，双方互惠互利，如果你够聪明，我不认为你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唐决递上手机，“我新拟定了一份合约，我司会资助你的学业，为你提供实习岗位，在你毕业后聘你为设计师，并为你提供继续深造的机会，资助你在职期间出国进修。不过，你也必须留在我司工作，如果违约，即刻返还我司提供给你的一切助学款项，并支付你在我司实习或工作期间获得的所有经济收入的60％作为违约金补偿。并且，由于你会接触我司核心设计团队，我司也承担着一定的知识产权风险。如果你跳槽进入其他企业工作，一旦你的设计与我司设计团队的设计相似或者雷同，我司会立即起诉你剽窃。” 　　林晚歌抓着唐决的手机正犹豫，听了唐决的话，心里不禁一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唐氏这么硬的后台，那自己就不是赔得倾家荡产那么简单了，一不小心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唐决摊开右手，示意：“你可以看看合约初稿。” 　　林晚歌心里七上八下浏览合约。 　　的确是诱人的馅饼。 　　唐决是给了自己一条康庄大道，可也把他的后路全都堵死了。一旦签了合约，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无奸不商。林晚歌心里很没底。 　　“具体的合约条款，我会安排人拟定，先给你三天时间仔细考虑，三天之后会有专人联系你。当然，如果三天之内你已经考虑好了，那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即安排签约。” 　　“……我，那我再考虑一下，谢谢唐先生……”林晚歌递回手机。 　　唐决的镜片闪过一丝愉悦的光，递上名片：“随时欢迎。” 　　“……谢谢……” 　　———— 　　杨竞一推门走进宿舍就见林晚歌傻乎乎趴在桌子上神游物外，走近，在林晚歌眼前挥了挥手，林晚歌跟木偶一样没有反应。 　　“嘿！怎么了？游魂呢！回神了！” 　　“嗯……我没事……”林晚歌调整了一下坐姿，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怎么没去上班？”杨竞拖了张椅子跨坐在林晚歌旁边问。 　　“请假了。” 　　“请假破天荒啊。哎你昨天说骑车摔了，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受伤。”林晚歌扒拉扒拉头发，看了看杨竞，“约会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参加唐氏的岗前培训了，然后跟培训班里其他几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林晚歌喝水的动作顿住，讶异：“你都培训了？” 　　“嗯。”杨竞拆开一袋薯片，嚼得噶蹦响，“唐氏的人事筛选很严格，报名求职的大学生都要先参加一个月的培训，然后线上考核，考过了才能签临时合同。” 　　杨竞拿过林晚歌桌上的一罐可乐，“呲——”地一下打开，吸溜溜喝一口，继续解释：“我跟你讲，签了这临时合同，你还只是个实习职员，累死累活也拿不到什么钱。 　　等到实习期满，公司决定录用你，你才能签正式合同，成为唐氏企业的合同工，才能享受正式员工的待遇。” 　　林晚歌轻轻皱眉，不着痕迹摸了摸口袋里唐决的名片。 　　杨竞趴在椅背上，哭丧着脸，心力交瘁：“唉……真是累啊……整整两个小时的培训，我连眼睛都不敢乱眨一下，就怕漏听了什么到时候被淘汰。妈的，我上课都没这么认真过……” 　　林晚歌看他累成这幅模样，百思不得其解：“你们怎么都那么想进唐氏？” 　　杨竞双眼立刻发了光，“蹭”地一下坐直了：“因为待遇好啊。毕业以后一旦能留在唐氏，那天地可就大不一样了。不用四处奔波找工作不说，唐氏涉及那么多产业，企业员工无限可能的发展机遇可是平常企业给不了的。” 　　林晚歌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打听：“唐氏企业，究竟是什么样的企业？” 　　杨竞挠着额头冥思苦想：“啧，嘶……我也不是很清楚。唐氏，只是一个名声，涉及许多领域，旗下有好几份产业，主攻还是文化娱乐产业。” 　　“怎么说？”林晚歌打开电脑，搜索了唐氏，一下子跳出许多词条，酒店服务到文化旅游，甚至还有娱乐公司。 　　林晚歌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杨竞快速地把椅子转过来，翘起二郎腿跟林晚歌解释：“这么跟你说吧，唐氏最开始是由私立学校发展来的。” 　　“……” 　　“唐氏一开始是创办了一些私立中学，专门接收一些富家子弟，后来又对口发展高校。但是私立大学你是知道的，既不是‘985’，又不是‘211’，学生的文化成绩不够优秀，所以学术科研那一块搞得不是很好。” 　　林晚歌感到诧异，没想到唐氏一开始竟然是办教育的。 　　“但是。”杨竞打了个响指，比划起来，“唐氏财力雄厚，学术科研不行，他们就砸钱专攻艺术，二三十年里培养了大批艺术家，其中很多成了一线明星。由于影视表演系发展得很好，唐氏就让它独立出来，变成影视戏剧学校，专门培养艺人。 　　唐氏培训艺人很有一套，出了很多大明星。唐氏看到商机，所以就干脆办起娱乐公司自成一家，每年直接从学校里筛选条件拔尖的学生包装出道，再淘汰那些不够优秀的，叫他们去别的经纪公司找出路。这么一来，唐氏就能把最好的艺人资源牢牢攥在手心里。” 　　林晚歌看着电脑上唐决的个人资料，疑惑，指着一行字问杨竞：“那，这个旅游和酒店服务产业怎么说？” 　　杨竞凑过来看了看，一拍手：“哦，我知道，今天培训的时候听那个部门经理讲了。唐氏旗下有好几家经纪公司，拍戏自然离不开影视城。唐氏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以后就开始投资建设影视城，然后以开发商的身份发展影视城的旅游业，连带着发展了酒店服务业。 　　因为唐氏是上市公司，实行股份制，现在的唐氏已经不归唐家独有，很多合作商都持有股份，但是唐家仍然是最大的股东，拥有超过50％的股权。 　　那个唐氏的继承人唐决就是现在唐氏企业的董事长，在董事会里拥有一票否决权，是当之无愧的唐氏掌舵人。” 　　林晚歌翻动鼠标的手指一下子顿住，看着网页上唐决的照片，久久不能回神。 　　照片上的唐决，看起来不过而立，却已经是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了，真是年轻有为。 　　林晚歌缩回手，回想了一下从餐馆初识到今天午饭为止这段日子里，唐决的一言一行。 　　下午跟自己谈判的那个时候，唐决的确厉害。头脑灵活，恩威并施，把他逼得死死的。 　　可是那之前的唐决，连选个餐都要磨叽半天，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有选择困难症的怪人，哪里想到他竟然就是唐氏企业的董事长 　　这也太反差萌了。不知道唐决面对旗下经纪公司的那些艺人时会是什么样子呢？也是一副扑克脸吗？林晚歌不由自主笑了。 　　“笑什么？”杨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晚歌忙摆摆手：“哦，没没没……你继续继续……” 　　“唐氏最近又回归教育，开始投资高校建设，直接从大学里预定金融人才。只要大学生能在大学期间既能完成唐氏校企合作的培训和实习，又能不耽误学习顺利领到毕业证，当然研究生学历也是基本，那就能直接签约升入唐氏企业部门任职。”杨竞拍了他一下：“怎么样？心动没” 　　林晚歌心不在焉：“我又不是金融系的。” 　　“那也去试试啊，实习也是有工资的。” 　　“那你呢？你怎么打算的” 　　“我啊，”杨竞挠挠下巴，“我打算往酒店管理方面发展，我就是学管理的，基础说得过去。” 　　“哦……” 　　杨竞对着他的肩膀锤了一拳：“你认真听了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是想去就跟我说，我去跟那个部门经理求求情，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你拉进去。” 　　“再说吧……”林晚歌关了电脑，起身收拾东西。 　　杨竞叹气：“培训已经开始了，你还拖。再迟几天，就是你想去人唐氏也不要你了。到时候除非唐大董事长亲自出马，要不然谁能帮你！” 　　林晚歌烦躁地扒拉扒拉头发：“我还能再考虑三天。” 　　说完，抱着一堆脏衣服进了洗漱间。 　　杨竞气笑了，往椅背上一瘫：“再考虑三天哎呦喂小歌歌啊，你还真以为人唐决唐老板，能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管你这个小本科生要不要实习吗？别想了，赶紧的，做决定吧……” 　　林晚歌关上门，把杨竞的声音挡在门外，扔了脏衣服进盆里，开了水龙头，对着水盆发呆。 　　林晚歌就是搞不懂，唐决为什么要提出那样的条件跟他这样的人签合同。有什么好处吗？他一个穷学生，一没钱二没权，三没本事四没人脉。唐决图什么 　　想不通，干脆不想，林晚歌关了水龙头，专心致志洗衣服。 　　———— 第8章 第 8 章 　　书房里一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唐决效率极高地批阅完文件，合上最后一份文件，电话突然想了。 　　接通，电话那头律师的声音冷静而礼貌：“唐先生，合同已经拟定完毕，请问需要什么时候交付给当事人乙方” 　　“明天先去洽谈。” 　　“好的。打扰了，唐先生晚安。” 　　挂掉电话，唐决喝了一口咖啡，打开那份关于林晚歌的计划书，继续输入。 　　感情投资：2000万 　　回报率：预计80％ 　　附加商机：80％ 　　长久效益：100％ 　　亲密度：40％ 　　停顿了一下，推了推眼镜，又删了最后一个百分比，改成30％。 　　看着屏幕上低靡的指数，唐决不满地锁紧眉头。 　　切换界面，打开GV，唐决继续观摩学习。 　　尽管电脑里的两个男人已经干柴烈火焚烧殆尽，唐决依旧面不改色，还时不时回倒或者停顿，一本正紧研究体位和运动速度，并做适当笔记。 　　一连看了三部，墙上的时钟指到十一点半。唐决总算关了电脑，然后拿起手机出了书房。 　　刘嫂还没睡，看唐决出来，关切地问：“先生，需不需要宵夜” 　　“不用。”唐决的声音分外冷硬，步走如飞消失在房间门后。 　　刘嫂没多想，也回了自己房间。 　　———— 　　唐决回了自己房间，坐在床上打开手机，翻开林晚歌的照片，照片上的林晚歌微微歪着头，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很漂亮。唐决的右手的拇指轻轻摩挲屏幕，左手食指有规律地敲打膝盖，似乎一直在盘算着什么。 　　凝视了半晌，唐决终于放下手机，拉开床头柜拿出一管KY，仔细研究包装和使用说明。 　　打开KY，轻轻嗅了嗅，目光又透过镜片漂移到林晚歌的照片上。停顿了几秒，唐决扯开领带起身往浴室走。 　　走了几步，又回来拿了手机去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出哗哗响的水声，和难以察觉的喘息。 　　———— 　　林晚歌上午回了趟阳光之家孤儿院，带了些零食去，陪着一群弟弟妹妹玩了小半天，几乎被一群熊孩子折腾掉了半条命。 　　院长妈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晚歌仰头靠在长椅上打盹，像死了一般。还有两个小女孩爬在他身上打打闹闹。 　　“歌歌哥哥，歌歌哥哥……起来玩……”两个小女孩一左一右拉扯林晚歌。 　　院长妈妈说了几句，两个小孩抓了一把零食高高兴兴跑远了。 　　院长妈妈坐在林晚歌旁边。 　　林晚歌揉揉眼睛坐直，露出一分难得的孩子气，亲呢地喊一句：“阿妈……” 　　院长妈妈笑容可掬：“怎么今天有空来了？不打工吗？” 　　“哦，周末，我想歇歇，请了假。” 　　院长妈妈打量了林晚歌的脸：“脸色不好啊，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林晚歌下意识摸摸眼皮：“啊，没睡好，最近事多。” 　　林晚歌揉一揉鼻梁，按上自己的左眼：“阿妈，我最近眼皮老跳个不停。” 　　院长妈妈笑眯眯地安慰：“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财运当头啊。” 　　林晚歌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财运当头啊阿妈，我这几天心里头一直不踏实，昨晚上大概十二点多吧，我本来都睡沉了，突然就惊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院长妈妈调皮地歪一歪头：“是因为什么睡不着？能跟阿妈说说吗？” 　　林晚歌想了想昨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那种感觉，顿时一阵恶寒：“啧，不知道，就……浑身上下都……都……”林晚歌缩了缩脖子，尽量描述，“就感觉被人盯上了。” 　　院长妈妈调笑：“难道有人看上我们家晚歌了？” 　　“哪能啊……” 　　要是能有那倒好了…… 　　院长妈妈摸摸林晚歌的脑袋：“没事，说不定我们晚歌就走桃花运了，我们晚歌这么俊，肯定会有人爱你的，会很爱很爱的。” 　　林晚歌叹一口气，没说话。 　　从小到大二十年，他从来没尝过恋爱的滋味，也是有些落寞的。 　　院长妈妈看出他心里有事，摸着他的后脑勺：“以后要是心里烦，就回来玩，弟弟妹妹都很想你。要是愿意，就跟阿妈说说话。” 　　“嗯……” 　　“下午的阳光很好，去外面走走吧，来，陪阿妈逛逛。” 　　林晚歌扶着院长妈妈走出房间，在孤儿院四处走，时不时有弟弟妹妹冲过来围着他们追逐打闹。 　　院长妈妈一直笑容满面。 　　不知不觉，林晚歌的脸上也挂了笑容。 　　走到孤儿院的一片空地前，林晚歌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捣鼓着测量工具在做测绘。林晚歌奇怪：“阿妈，那群人在做什么？” 　　院长妈妈看过去，笑得很开心：“那些人是市测绘局的，今天一早就来了，忙了很久。听说是有企业出资扩建孤儿院，还要再建一所院属小学和院属中学，以保证孤儿院里的孩子都能接受义务教育。” 　　林晚歌惊讶之余也十分高兴：“是吗？” 　　“是啊，新建的学校硬件设施都是市级水平，还会聘请大学生教师讲授课程，这样咱们阳光之家的孩子不用走出孤儿院也能有学上了。”院长妈妈不禁感慨，“这么多年，咱们这里的资金一直跟不上，现在总算好了。就算是商人，也是有热心肠的。” 　　林晚歌怔怔地看着那群专业人士进行测量工作。 　　院长妈妈拍拍他的手，有些惋惜：“你都大学了，当初没能上到好的中学。” 　　不然也许就能上个更好的大学了。言下之意，院长妈妈没说出来。 　　林晚歌多问了句：“阿妈，知道是谁资助的吗？” 　　“啊，是唐氏企业。就是那个专门培养明星的唐氏，唐氏的律师前天一早就带着合约来跟我洽谈了。说是愿意给咱们孤儿院建学校，从小学到高中，会完善一整套教育机制，直接对口唐氏旗下的或者和政府合资创办的那些大学。 　　条件是以后凡是通过这种渠道培养出的毕业生，就业前必须先由唐氏进行挑选，选中的必须进入唐氏企业工作。” 　　林晚歌已经听傻了，前天，不就是他和唐决谈判过后的第二天唐决的动作也太快了点。 　　院长妈妈深感欣慰：“虽然这样会让很多孩子职业选择受限，不过，也是一种保障不是吗？要是这份资助来得早一些，你也就能上他们的学校了。说不定毕业了就能直接进唐氏，工作就有着落了。” 　　林晚歌一直没有反应。 　　院长妈妈疑惑，轻轻叫他：“晚歌晚歌” 　　林晚歌回过神，掏出重新买的便宜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阿妈，我还要赶五点的长途车回去，先走了。”刚说完林晚歌就挥着手往门口跑，“阿妈，我先走了！” 　　“哦……哦，慢点啊！到了学校给阿妈打个电话！”老太太小跑着叮嘱。 　　“知道了……” 　　———— 第9章 第 9 章 　　跑出孤儿院，林晚歌喘着粗气回头看，一群测绘局的人已经在孤儿院周边测量。 　　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新学校，会有新老师。林晚歌心里有些激动。 　　林晚歌从口袋里掏出唐决的名片。名片简洁大方，林晚歌已经贴身装了两天半，捂得热乎乎的。 　　虽然唐决付出的每一笔资金都是有苛刻条件的，每一分钱都是要求高额回报的，但不得不说，唐决的资助对他们孤儿院而言，真的是雪中送炭。 　　稍稍平复心情，林晚歌掏出手机拨通唐决的手机。 　　响了几声，传来唐决沉稳冷静的嗓音：“喂” 　　“唐先生您好，我是林晚歌，很抱歉占用您的时间。” 　　唐决倒是开门见山：“想好了” 　　林晚歌深吸一口气：“想好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愿意” 　　“我愿意……”林晚歌突然嘴角一抽，怎么感觉怪怪的，“呃，唐先生，我是说，我愿意接受新合同上的内容。” 　　“那明天来签约，明天有课吗” 　　“我明天下午三点以后有空。” 　　“明天下午来公司，我安排签约。” 　　“好，谢谢唐先生……” 　　挂了电话，林晚歌心情轻松了不少，一路愉快地赶往长途汽车站。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以后吃不吃亏，就像这样吧。唐决也算是个好人，总不会骗他。 　　———— 　　另一边，唐决挂了电话，脸色顿时柔和了五六分，接通人事部安排了林晚歌的事，迅速打开计划书。 　　工作方便指数：80％ 　　话题契合度：预计70％ 　　亲密度：40％ 　　输完数据，唐决靠在办公椅上，食指一下一下敲打办公桌，若有所思。 　　秘书敲门进来把资料放在唐决桌上：“唐董，这是城东A区的招标企划案，您过目。” 　　唐决随意翻了翻，锁进抽屉，拎起椅背上的西服，边走边穿：“今天先到这里，通知下班。” 　　秘书愣了一下，立刻回答：“是。” 　　———— 　　好几十层的写字楼尽归唐氏所有，阳光下，大楼玻璃闪闪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晚歌手掌挡在眉毛上，抬头瞻仰，惊叹，也忍不住吐槽。 　　这得造成多少光污染。 　　走进去，前台的女孩笑出了标准的八颗牙：“您好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呃……预约”林晚歌懵。 　　“是的，请问您有预约吗？” 　　林晚歌挠挠头，掏出唐决给他的名片：“我叫林晚歌，是来签合同的，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算证明。” 　　前台接待听到林晚歌的名字，按通电话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非常礼貌地摊开右掌：“林先生请往您左边走，右拐后坐电梯直达四十五楼董事长办公室。” 　　林晚歌呆呆地照着女孩指的方向去。 　　到了四十五楼，秘书领着林晚歌到了唐决的办公室，敲门。 　　林晚歌突然很紧张。 　　“进来。” 　　秘书打开门，冲林晚歌微笑：“林先生，请进。” 　　林晚歌一走进去，门就被秘书关上，“咔嚓”一声，叫林晚歌心里一颤。 　　唐决合上一份文件，抬头看他，目光被镜片挡住，神秘莫测。 　　“唐先生您好。”林晚歌深深鞠躬。 　　“坐。”唐决伸手示意办公桌对面的沙发。 　　林晚歌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 　　唐决又打开一份文件浏览，顺便问他：“茶咖啡还是果汁？” 　　“我不用了，谢谢。” 　　唐决接通秘书办公室：“送两杯咖啡进来。” 　　“……” 　　压力山大。 　　———— 　　“……所以，本合约双方自愿签订，有效期三十年，合约期内若有任何一方违约，都将按照前面所述条款赔偿违约金。合约期满后唐氏有权决定续约与否。当事人林先生也可以自主要求不续约。”律师合上文件，“以上为合约全部内容，请林先生再行确认，确认无误后请在最后一页签署合约。” 　　林晚歌低头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合约条款，一个头两个大。看了气定神闲的唐决一眼，又看了站在旁边精明干练的律师一眼，林晚歌有些后悔事先没去咨询一下律师。 　　什么都没准备就跑来签约，林晚歌感叹自己真是无知者无畏。心虚地多看了几眼合同，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请问林先生对合约内容还有什么异议吗？”律师问。 　　“哦，没了。” 　　唐决一直坐在对面看林晚歌。林晚歌不大自在，只好拿起笔赶紧签了字。 　　律师拿过合约给唐决浏览，唐决满意地盖了章。 　　板上钉钉，近水楼台。 　　唐决的脸色愈发柔和。 　　———— 　　律师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唐决和林晚歌。唐决看了时间，六点，早该下班了。 　　林晚歌正犹豫要不要告辞，就见唐决已向他走过来。 　　“晚上有空吗？” 　　“嗯”林晚歌抬头看着唐决，不解地眨眨眼，“有……” 　　“一起吃个饭，我想我们须要详细谈谈合同的具体实施措施。” 　　林晚歌想了想，好像也没错，不过一想到唐决点餐时的样子，还是很犹豫。 　　唐决已经率先走出去了。 　　“哎唐……”林晚歌没办法，只好追出去。 　　不知怎么的，就上了唐决的车。 　　唐决什么也没说，只管开车。林晚歌又陷入无边无际的无聊之中。车跑了大约十几分钟，唐决接了通电话。 　　林晚歌只听见唐决问了句“哪家医院”，顿时，林晚歌的耳朵竖了起来。 　　接完电话，唐决又了一通打电话：“老林，把她送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去。” 　　挂了电话，唐决在十字路口转弯：“抱歉，兜兜出了点事，我要先去医院一趟。” 　　林晚歌心里一紧：“没事没事。” 　　唐决加快速度往医院去。林晚歌忧心忡忡。 　　唐兜兜，那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唐决这个做爸爸的整天忙得不着家，她又没有妈妈，怪可怜的。 　　———— 　　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晚歌心里着急，加快了脚步跟着唐决，唐决也没说什么。 　　在电梯里时，楼层越往上林晚歌就越提心吊胆，就怕看到一个重伤或者重病的唐兜兜。电梯一停，林晚歌就几乎是下意识跑了出去。 　　结果就看到唐兜兜正低着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玩手指，司机老林正陪在她身边。 　　林晚歌顿时懵了，赶紧朝唐决看过去。 　　唐决的脸色沉得很，像是暴风雨前夕一般冷。 　　唐兜兜身边的一个年轻女人气喘吁吁迎上来，有些忐忑：“唐先生……抱歉……” 　　唐决很平静地问：“那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年轻女人似乎很紧张：“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就是手臂脱臼，可能还受了点惊吓，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过对方家长要求留院观察。” 　　“对方家长在哪里？” 　　“在病房里……” 　　林晚歌跟在唐决后面，搞不清楚究竟怎么了，于是蹲下来偷偷朝唐兜兜招手：“兜兜兜兜过来。” 　　唐兜兜闷着头心情很不好，瞟到林晚歌喊她，磨蹭磨蹭走过去。 　　林晚歌拉着唐兜兜的手问：“兜兜，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唐兜兜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吴禹涛手断了，我推的……” 　　林晚歌恍然大悟。原本还以为是唐兜兜受伤了，原来是唐兜兜把人家孩子打伤了。 　　林晚歌偷偷看了唐决一眼，唐决的气压很低，怪吓人的。唐兜兜也感觉到了，吓得不敢抬头。 　　“那兜兜为什么要推他？” 　　唐兜兜嘟起嘴不说话。 　　唐决已经跟着那个幼儿园老师往病房去，回头冷声命令唐兜兜：“跟上来。” 　　唐兜兜哆嗦了一下，拽着林晚歌的手指：“哥哥，你陪我进去。” 　　林晚歌心疼，就由着她拉着一起走。 　　进了病房，对方家长看到唐决，脸色不好，数落了几句。 　　唐决一直彬彬有礼跟他们交涉。唐兜兜胆战心惊缩在林晚歌身后，一语不发。 　　“孩子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我全额承担，后续的赔偿金我会让我的律师和你们洽谈。对于我女儿的行为，我感到非常抱歉，我在此道歉。” 　　唐决推了推眼镜，转身看过来，命令唐兜兜：“过来。” 　　唐兜兜磨磨唧唧不肯过去，看唐决脸色很冷，迫于压力慢吞吞走过去。林晚歌既担心唐决骂她，又不好插手。 　　唐兜兜走到唐决身边，唐决指着病床上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命令唐兜兜：“道歉。” 　　唐兜兜不肯道歉。 　　唐决沉了声音：“道歉。” 　　唐兜兜咬咬牙：“对不起……” 　　———— 第10章 第 10 章 　　出了医院已经天黑了，大家都还没有吃饭。唐兜兜拽着林晚歌的衣服不肯松手，一路闷声不吭把林晚歌拽上车。 　　老林默默无语在前面开车，唐决和唐兜兜又都不说话，气氛僵硬。 　　林晚歌尴尬得快要成仙了。 　　斟酌了一番，林晚歌刚想说要下车，唐决就开口了，是问唐兜兜：“跟我说一下你打人的理由。” 　　坐在中间的唐兜兜闷闷不乐爬到林晚歌腿上，不理唐决。 　　林晚歌摸摸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唐决锁紧了眉头：“在幼儿园里随便动手打人，做错了不知道改正，我不认为你这样做很有教养。明天我会安排人帮你办理转学手续，以后你去寄宿幼儿园上学，平时不用再回家，就住在学校里好好学习怎么做个有素质的人。” 　　唐兜兜的眼睛立刻红了。 　　林晚歌震惊不已，去寄宿学校的话，那唐兜兜不是更见不到家里人了？ 　　“我告诉外婆去，我要跟外婆住……”唐兜兜委屈地喊出来。 　　唐决眉头皱得更深：“我不认为老年人溺爱无度的教育方式对你有好处。以后除了节假日不准再去你奶奶和外婆那里，只准待在学校。” 　　“唐先生……”林晚歌语塞。 　　唐兜兜吭吭唧唧抽泣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来，窝在林晚歌怀里嚎啕大哭：“爸爸你坏！你就是想娶新老婆！就是想找个后妈打我骂我！吴禹涛都讲了，你要娶电视剧里演皇后的人！他讲了！那些演戏的人都是拿你的钱的！啊——妈妈——外婆——爸爸要给我找后妈——” 　　林晚歌傻了：“……” 　　唐决黑了脸。 　　老林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开车。 　　“兜兜不哭，不哭……”林晚歌抱紧了唐兜兜哄个不停。 　　唐兜兜鼻涕眼泪一大把，直接把脸拍在林晚歌胸口上乱糊一通。没钻几下林晚歌的胸口就感觉到了湿凉。 　　唐决冷声问：“谁跟你说的” 　　唐兜兜就着林晚歌的衬衫擤了鼻涕，抽抽噎噎：“吴禹涛讲的，他妈妈告诉他的，电视上演皇后和妃子的人都是归你管的，他妈妈说女演员都会做大老板的小老婆。” 　　唐决一手撑着额头，揉揉眉角，耐心解释：“我不会给你找后妈。” 　　唐兜兜不服气，扯着林晚歌的衬衫冲唐决叫唤：“奶奶说了，我看到你跟女演员在一起就要告诉她，她帮我赶走！” 　　唐决摘了眼镜，揉揉眉心，又重新戴上：“我不会给你找后妈，放心。” 　　唐兜兜还是气哼哼的：“你叫我住学校，不准我回家！你就是要把我赶走，没人看着你，然后你好找小老婆！” 　　唐决终于不耐烦了：“谁教你的” 　　“大人都这么说的！奶奶，小舅，他们都这么讲！” 　　唐决沉默片刻，终于妥协：“转学的事以后再说。” 　　父女俩吵得热火朝天，林晚歌默默看着自己黏糊糊湿漉漉的衬衫，无可奈何。 　　唐决看他一眼，吩咐老林：“先回别墅。” 　　“是。” 　　“啊？”林晚歌猛然抬头，车已经望山间别墅去了，“啊不了唐先生，我还是先回学校去……” 　　“啊——哥哥跟我一起走……要不然爸爸会打人……爸爸打人……爸爸会找后妈打人……”唐兜兜又嚎起来。 　　“……” 　　林晚歌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默默叹气。 　　今晚又回不去宿舍了。 　　———— 　　“什么！你又不回来了？！” 　　山寨机里杨竞的咆哮震耳欲聋，穿着浴袍坐在床上的林晚歌立刻偏过头，让耳朵离手机十万八千里。 　　“我明天早上就回去，反正上午又没课。”林晚歌解释。 　　杨竞在那头唏嘘半天，酸溜溜吐槽：“我说林晚歌，你哪儿找的女朋友啊？这也太饥渴了吧？” 　　林晚歌揉揉头发耐心解释：“不是女朋友。” 　　“嘁，难道是男朋友” 　　林晚歌苦笑不得，笑骂：“滚……” 　　杨竞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欢欣雀跃追问：“真……男朋友” 　　“我说……” 　　“咚咚咚……” 　　林晚歌正要开口，门突然敲响，门外传来唐兜兜闷闷的声音：“歌歌哥哥，我能进去吗？” 　　“我现在有事，回头聊。” 　　“哎不是……嘟嘟嘟……” 　　林晚歌匆匆挂了电话开门，门口唐兜兜穿着小熊□□睡衣，抱着毛绒布娃娃，可怜巴巴抬头看他：“歌歌哥哥……” 　　刘嫂在一旁连声道歉：“抱歉林先生，我这就带兜兜回去，您好好休息。” 　　林晚歌摇摇头，蹲下来和唐兜兜平视：“兜兜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唐兜兜伸手拽拽林晚歌的浴袍：“哥哥给我唱歌好不好？我睡不着……” 　　刘嫂要来拉唐兜兜，唐兜兜百般不乐意，抱着毛绒娃娃在门口哭闹。林晚歌看着心疼，抱起唐兜兜哄：“好，好，回房间去，我给你唱歌，你要乖乖睡觉。” 　　唐决闻声赶来，就看见林晚歌正抱着孩子往房间去，两人走廊相逢，四目相对。林晚歌只好停下向他解释。 　　林晚歌的头发软顺地遮住额头，脸颊上两只小酒窝，样貌青春朝气，一身居家浴袍抱着唐兜兜，场面温馨柔情。唐决有一瞬痴了，眼中的一丝波澜转瞬即逝，迅速收回神智，立即冷声训斥林晚歌怀里的唐兜兜：“下来，回房间，不准闹。” 　　唐兜兜自回家以后就一直在和唐决冷战，此时即使唐决生气她也不理不睬，故意赌气，扭头缩进林晚歌怀里眼不见为净。 　　唐决不打孩子，自己女儿油烟不进骂不好教不好，他也束手无策，疲惫地揉揉眉心，拜托林晚歌：“麻烦你了。” 　　唐兜兜搂在林晚歌脖子上的手臂圈得更紧，小声催促：“哥哥，快去唱歌。” 　　“好。”林晚歌一直很喜欢孩子，自然乐得自在，乐呵呵抱着唐兜兜回房间。 　　“兜兜想听什么歌”林晚歌给唐兜兜盖上小被子，单膝跪在床边，微笑如春风。 　　唐兜兜摸了摸林晚歌脸颊上的酒窝，委委屈屈：“《小白菜》。” 　　“……啊？”林晚歌懵住。 　　唐兜兜撇嘴，泫然欲泣开了嗓子：“就那么唱，小白菜哟～叶儿黄哦～两三岁哟～没了娘哦……” 　　“等等等等……”林晚歌打断，“谁教兜兜唱的” 　　“外婆，还有舅舅、姨妈，他们都这么唱。” 　　林晚歌了然，唐兜兜母亲的家人每天都给唐兜兜灌输些没有母亲就命运多舛的思想，难怪唐兜兜这么排斥后妈。 　　林晚歌默默叹息。 　　按照唐决的身份，不可能一辈子不再婚，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谁会当上唐兜兜的后妈。但愿这个后妈会对唐兜兜很好。 　　“小白菜呦～叶儿黄哦～”唐兜兜唱得有鼻子有眼，活脱脱一副演悲情戏的模样，逗得林晚歌哭笑不得。 　　林晚歌打断她：“兜兜平时还有学过其他儿歌吗？比如说跟爸爸有关的。” 　　唐兜兜认真思考一阵子，奶声奶气回答：“我喜欢电视上唱的《爸爸去哪儿》，可是爸爸不跟我一起唱。” 　　林晚歌莞尔一笑：“那好，今天我就给兜兜唱《爸爸去哪儿》还不好？” 　　“好……” 　　—————— 第11章 第 11 章 　　把唐兜兜哄睡着，林晚歌开门出来，看见唐决一直在门口等他。 　　“唐先生？” 　　唐决推推淡咖色的眼镜，语气平静：“能谈谈吗？” 　　林晚歌傻乎乎点点头。 　　—————— 　　“家……家政？”林晚歌诧异。 　　唐决微微点头：“如你所见，我女儿没有母亲，亲情缺失，所以性格不是很好，因此需要有人时刻在身边照顾。我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刘嫂因为学历等诸多因素，又无法以正确的方法教育她，所以我很担心她的成长。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我发现我的女儿很喜欢你，很愿意听从你的话，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在身边照顾她，对她的个人成长会有很大好处。” 　　“我……”家政林晚歌没有做过，不敢随便答应。 　　“我所说的家政其实不需要从事多么繁重的工作。只是刘嫂需要一个助手略微帮忙照顾我女儿的生活起居。你主要的工作还是给予我女儿正确引导以帮助她养成良好生活习惯以及形成健康人格。” 　　“……”话虽如此，可是唐决的家太远，来回不方便，时间什么的不好安排。 　　唐决似乎看出了林晚歌的心事：“工作时间只安排在每周周六周日，全天。如果你愿意，以后每周五下午我会安排司机去学校接你，周一送你回学校。” 　　“是不错……”林晚歌挠挠头，其实他更关心薪水怎么算，但是不好意思问。 　　“至于薪水，月结，五千，不知你是否接受。” 　　“五……五千……”林晚歌目瞪口呆。 　　唐决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你不满意……” 　　“没问题！” 　　“……” 　　———————— 　　周六，清晨，万里晴空，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一切安静美好。 　　唐决六点起床，打开衣柜眉头深锁，研究了近一个小时，最终挑了一件黑色西装，站在镜子前认认真真穿上，扣上袖扣，系好领带，再一丝不苟整理好每一处细节。最后梳好一个干净得体的发型，稍微喷上一点古龙水。下楼，坐在客厅里，拿起一本财经杂志，面无表情翻阅。 　　腕表走向快八点，唐兜兜抱着布娃娃，揉着惺忪睡眼下楼，看见唐决岿然不动坐在沙发上。 　　唐兜兜嘟哝一句“爸爸早”，跑进厨房找刘嫂。去厨房转了一圈，没有刘嫂。唐兜兜愁眉苦脸走出来：“爸爸，刘阿姨不在……” 　　“她今天休息。”唐决面不改色翻了一页杂志。 　　昨晚他已经特地给刘嫂放了假，以后刘嫂周六周日都不用上班。周六周日林晚歌会来，唐决并不希望有刘嫂当电灯泡。 　　“可是爸爸我饿……”唐兜兜委屈。 　　“……”唐决翻书的手停顿。 　　“我想吃早饭……” 　　唐决淡咖色的镜片闪过两道光，声音沉静：“……忍着。” 　　唐兜兜：“……” 　　—————— 　　四十分钟后，唐决依旧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手上一本杂志，眼镜反射着高深莫测的光。 　　唐兜兜坐在地毯上玩布娃娃玩腻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抱紧布娃娃，又跟唐决诉苦：“爸爸，我饿……” 　　“……”唐决沉默 　　“爸爸……”唐兜兜欲哭无泪。 　　“……”沉默更甚。 　　得不到回应，唐兜兜怏怏不乐抱着布娃娃要上楼睡回笼觉。门铃忽然响起来，唐兜兜眼睛一亮：“谁啊？” 　　唐决镜片上的光闪烁一下，人依旧没有动弹。 　　唐兜兜颠儿颠儿跑去门口开门，惊喜：“歌歌哥哥！” 　　林晚歌笑眯眯摸摸唐兜兜的脑袋：“兜兜早。” 　　“不早了，要九点了。”唐兜兜声音脆脆的。 　　林晚歌尴尬。昨晚因为临时有事情未能来，所以推迟到今早，又因为学校离这里太远，所以又耽误到现在。 　　林晚歌被唐兜兜牵着走进客厅。 　　“爸爸爸爸！歌歌哥哥来了！” 　　林晚歌进了客厅，只见唐决西装革履穿戴整齐，拿着一本杂志于沙发上正襟危坐，腰板儿倍儿直，气度不凡。 　　林晚歌腹诽，今天周六，不用上班吧？有钱人在自己家也要穿得这么周吴郑王的吗？ 　　腹诽完毕，林晚歌很有礼貌地跟唐决打招呼：“唐先生，早……” 　　突然想到刚刚唐兜兜的话，林晚歌略微尴尬地把话咽了回去。 　　唐决镜片上的反光愉快地闪烁，语调平静：“早。” 　　唐兜兜拽着林晚歌的袖子：“歌歌哥哥，我还没有吃早饭，好饿……” 　　九点了还没吃早饭，林晚歌惊讶：“怎么没吃早饭？” 　　“刘阿姨不在……”唐兜兜委屈。 　　刘嫂不在，那这父女两个是一直饿到了九点钟。林晚歌赶紧把兜兜抱到沙发上，揉揉她的脑袋：“那我马上给你们做早饭。” 　　卷起袖子，林晚歌问唐决：“唐先生，早饭您爱吃什么？吃面还是喝粥？需不需要牛奶和三明治？兜兜你爱吃什么？” 　　唐决和唐兜兜不约而同抬头看他：“……” 　　林晚歌：“……” 　　空气死寂了十几秒，看着父女俩茫然的眼神，林晚歌彻底投降：“好吧，我去做饭……” 第12章 第 12 章 　　做了两碗拿手的番茄鸡蛋面喂饱了父女两个，林晚歌开始了一天的带孩子生涯。 　　唐决回书房工作，唐兜兜缠着林晚歌要一起玩。唐兜兜的确调皮，爬高上低东奔西跑个不消停，林晚歌跟在后面累得半死，好不容易等到家教来教唐兜兜弹钢琴的时候林晚歌才有空做点别的。来教钢琴的人好像是乐坛一个有名的钢琴家，林晚歌感慨万千。 　　唐决，果然不是一般人。 　　唐决爱喝咖啡，林晚歌煮上咖啡开始打扫卫生。 　　唐兜兜的练琴房在一楼，清悦的钢琴曲飘荡出琴房，盘旋在客厅，林晚歌心情不错，拖着吸尘器打扫客厅，跟着钢琴曲哼歌。 　　唐决批阅文件告一段落，走出书房在二楼楼梯扶手旁俯瞰客厅。 　　林晚歌正跟着钢琴曲的旋律打扫地毯，背对着楼上的他。林晚歌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搭配黑色休闲裤，简洁清爽，洋溢着年轻清新的气息。阳光从客厅落地窗户渗进来，光晕柔化了林晚歌的轮廓，雪白的衬衫变得半透明，腰肢若隐若现。 　　唐决一手插在西装裤口袋，气定神闲欣赏林晚歌的身段。 　　林晚歌打扫到房间尽头，转个弯，露出侧脸。林晚歌是个娃娃脸，脸颊上两只小酒窝很俏皮。唐决最喜欢他的酒窝，每次展颜一笑，形成了两只甜甜的小窝，让人想用舌尖舔一舔。 　　林晚歌打扫地毯，不经意抬起头，看见二楼的唐决，两人目光交汇。 　　林晚歌不知道唐决什么时候站在楼梯扶手旁的，林晚歌抬头看他，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继续站在那里，静静注视着林晚歌。 　　照进客厅里的阳光温暖明媚，温柔的光线交织着轻快的音符，伴随着咖啡的香气甜甜地跳动着，气氛刚刚好，平静中荡漾着朦胧的悸动。 　　林晚歌傻傻地仰视唐决。从这个角度看，唐决一只手插在西装裤口袋，站在高处不怒自威，身上浸透着成功人士那种成熟稳重的味道，在这一瞬间，让林晚歌从心底生出一种崇拜、羡慕和向往的感觉。 　　傻了好一阵子，林晚歌如梦初醒，尴尬地收回目光，鞠躬：“唐先生。” 　　唐决观察着林晚歌的一举一动，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推一下眼镜，镜片闪烁了两道反光：“送一杯咖啡来书房。” 　　林晚歌赶紧点头：“好。” 　　唐决转过身回书房，嘴角柔和了几分。林晚歌站在客厅里看着唐决的背影消失，懊恼地拍一下脑门。 　　林晚歌端着咖啡敲敲书房的门：“唐先生？” 　　沉稳的男中音：“进来。” 　　林晚歌推门进去的时候，唐决靠在椅子上，眉头深锁盯着电脑屏幕。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林晚歌没头没脑想起这么一句话来。 　　林晚歌走到办公桌前放下咖啡：“唐先生您的咖……” 　　话音未落，唐决端过咖啡，手指不经意触碰到林晚歌的手背，林晚歌的心跳不明缘由地漏了一拍。 　　唐决喝一口咖啡，淡淡地看着他：“谢谢。” 　　“啊？呃，哦，不用谢。唐先生我先出去了。”林晚歌赶紧转身。 　　唐决看着他的背影：“等等。” 　　“嗯？什么？”林晚歌猛然转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尴尬地挠挠头。 　　“以后不用再叫我唐先生。”唐决说。 　　“……那……”那叫什么？林晚歌迷茫。 　　唐决淡咖色的镜片反射着难以捉摸的光：“叫先生，当我是你先生就行。” 　　“……” 　　—————— 　　林晚歌咕嘟咕嘟把满满一杯水灌进肚子里，站在厨房大理石台前深呼吸。 　　“叫先生，当我是你先生就行。” 　　唐决白天的那句话还久久在他大脑里回响。 　　当我是你……“先生”就行？ 　　什么叫“当我是你先生”？ 　　这句话也太有歧义了，怎么不干脆说“当我是你老公就行”？意识到自己的脑回路跑偏了，林晚歌赶紧一拍脑门，拍走稀奇古怪的东西。 　　今天一天是这么了？磁场不对导致大脑短路了吗？一整天都感觉不对劲，尤其是面对唐决的时候。 　　林晚歌揉揉太阳穴，准备回屋睡觉。 　　“在干什么？” 　　唐决的声音蓦然响在耳边，近在咫尺，林晚歌心脏骤停。 　　僵硬地转过身，唐决就站在他身后，没戴眼镜，穿着一身健身套装，脑门的头发垂下来，额头的汗打湿了刘海，胸前汗湿了一片，衣服贴着身体，显出结实的胸肌。 　　林晚歌的心跳慢慢恢复，又渐渐加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唐决，大晚上的，健身？ 　　“唐……”一个“唐”字脱口而出，林晚歌又突然想起刚刚腹诽过的那句话，语塞。 　　林晚歌下意识往右跨一步，不想唐决的左手突然伸过来挡住去路。林晚歌的心“噌”地一下提到嗓子眼。 　　可是唐决只是拿了一只水杯。 　　林晚歌暗自松口气，赶紧向左跨一步，又突然被唐决的右手挡住。 　　唐决把水杯换到右手接水，哗啦啦的水声让林晚歌不知所措。 　　唐决扬起脖子喝水。汗珠从下巴滑到喉结上，再滚落到领口，落进胸膛。 　　林晚歌紧张得不行，下意识咽一口口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赶紧又往右跨一步，又被唐决的手挡住。 　　“……” 　　唐决把杯子放回大理石台，慢慢推回原处，唐决的动作非常慢，非常慢，人也非常慢非常慢地往林晚歌压过来。林晚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成熟男人的汗味，混着荷尔蒙的气息。林晚歌尴尬，不敢抬头看唐决的脸，一低头，唐决的胸膛又近在眼前。卡壳的大脑指挥着他的眼睛偷偷瞟一眼，不巧唐决也正看着他。 　　卡壳的大脑彻底当机。 　　唐决的呼吸拂在他耳朵上，热热的。可能是因为近视眼，所以唐决看他的时候微微眯眼，这样目光就变得有点微妙。 　　什么情况……？ 　　林晚歌垂着眼睛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耳尖温度悄悄上升。 　　唐决轻轻呼吸。林晚歌刚刚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一丝一丝钻进唐决的鼻子，暧昧地缠绕在心头。 　　唐决几乎都要压林晚歌身上，这让林晚歌度秒如年，就在林晚歌几乎窒息而死的时候，唐决总算打破了寂静：“早点睡。” 　　唐决后退了一步，声线沉稳：“晚安。” 　　“……呃……嗯……”林晚歌茫然无措。 　　唐决适时转身，化解了尴尬。 　　唐决走了，但是林晚歌还站在原地，浑浑噩噩，呆若木鸡。 第13章 第 13 章 　　唐决回房冲了个澡，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八块腹肌，唐决的嘴角略微翘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裹好浴巾出来，唐决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的计划书，补充了几组数据： 　　家庭关系适应度：60％ 　　身体吸引指数：70％ 　　既定目标：100％ 　　激情保障指数：90％ 　　既定目标：100％ 　　亲密度：45％ 　　保存计划书，唐决摘了眼镜躺在床上沉思，把刚刚林晚歌的每一个表情都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低头的，垂眸的，咬唇的，目光闪烁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好看。 　　真是一个，像宝贝一样的男孩。 　　—————— 　　关了灯，卧房里只有淡淡的月光，林晚歌躺在床上，目光放空盯着一片虚无。房间里安静得沉闷，林晚歌心跳飞快，难以平静，总感觉似乎有什么野兽蛰伏在黑暗中暗暗等候时机出动。 　　突然门微微一响，林晚歌心里一紧，赶紧闭紧双眼。 　　唐决走进房间，关上门。关门的声音让林晚歌心里一颤。 　　林晚歌闭着眼睛，感觉到唐决一步一步，越走越近，于是林晚歌紧张地抓住身下的床单，手心冒汗。 　　床一陷，唐决上了床，慢慢靠近林晚歌，林晚歌紧紧抓住床单不敢动弹。 　　唐决双手床咚，把林晚歌锁在自己怀里，低头慢慢贴近林晚歌的颈子。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林晚歌不由自主屏息。 　　唐决的呼吸喷吐在林晚歌耳垂上，林晚歌感觉到呼吸越来越热，然后唐决的鼻尖轻轻触碰在他的脖子上。再然后唐决的唇也轻轻贴在他的皮肤上。 　　林晚歌的呼吸陡然急促。 　　唐决的唇移到他的耳廓，轻轻吐气：“叫老公。” 　　林晚歌的心猛地一跳，忍不住慢慢睁开眼睛。唐决的双眼幽幽望着他，月光之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叫老公。”唐决又重复一遍。 　　林晚歌感觉自己受了蛊惑，颤抖着唇轻轻开口，那句亲昵的称呼呼之欲出。 　　“老……” 　　“啊——！！！！”林晚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脑袋猛地撞在天花板上，又一头栽回去。 　　坐在电脑前的杨竞一口泡面汤喷了满满一屏幕：“卧槽！叫魂呐！吓死老子了！” 　　林晚歌目光呆滞，直挺挺躺在床上。 　　杨竞擦掉电脑上的泡面汤，抬头看上铺：“做噩梦了？” 　　林晚歌抬起胳膊摆摆手，有气无力：“没有……” 　　没有做噩梦，是一个堪比噩梦的春梦。 　　“要死了……”林晚歌浑浑噩噩。 　　杨竞吸溜溜吃一口泡面：“你小子怎么了？从星期一回学校就一直无精打采的。” 　　林晚歌没有回答，杨竞奸笑：“不会是那两天玩疯了，肾虚了吧？那赶紧吃肾宝片啊，把肾透支的，补回来……” 　　“去你丫的……”林晚歌随手抓起床上一件衣服扔下去。 　　肾没透支，但是心脏快要透支了。 　　林晚歌捂着脑袋缩在被子里，惊魂未定。从那一晚唐决变相“壁咚”了他以后，他就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离谱。林晚歌情感世界空白了二十年，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对一个男人也能竟然产生此种意淫，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临近了。 　　“你没事吧？丢魂了？不会是被狐狸精吸了阳气了吧？”杨竞趴在上铺床沿上问林晚歌。 　　林晚歌机械地转过脑袋，呆滞地与杨竞对视。 　　杨竞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喂……你真没事吧？” 　　林晚歌思考了一番，心存侥幸，坐起来问杨竞：“我问你个事。” 　　“讲。” 　　林晚歌组织了一下语言：“嗯……要是有这么一个人，你认识他不久。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突然有一天，就是突然地，你面对他的时候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杨竞问。 　　“就是那种，他一靠近你你就会紧张，会心跳加快的感觉。他靠近你的时候，你就不敢乱动，也不敢乱看，傻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竞审视林晚歌：“你小子，是坠入情网了吧？” 　　“怎么可能呢？”林晚歌立即否认，“他是……” 　　是男人啊…… 　　林晚歌说不出口，强行改口：“我认识他也没多久，只有一个月。” 　　“所以也就是这一个月里你爱上了她啊。”杨竞解释。 　　“但是，我之前也没有这种感觉啊，就最近才有的。” 　　“所以你就是在与她这一个月的相处里慢慢有了感觉，最近突然发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啊？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只有一个星期，那么短……” 　　“所以你就是这一个星期突然发现了埋藏在自己心里的感情，有什么好纠结的？”杨竞不解。 　　“不可能。”林晚歌依旧矢口否认。 　　杨竞无语：“我也有过你这种感觉。” 　　“真的？” 　　“对着我女朋友的时候。” 　　林晚歌：“……” 　　沉默了一会儿，林晚歌仍然不敢相信，一直喃喃自语：“不可能啊……没道理啊……” 　　杨竞受不了他这样：“大男人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喜欢就追啊？怎么样？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不漂亮？” 　　“……不漂亮……” 　　“唔，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杨竞点头。 　　林晚歌无奈。唐决不能说漂亮，应该说是帅吧。 　　林晚歌绝望地挠挠头躺回床上：“我完蛋了……” 　　“怎么了？世界末日啦？”杨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晚歌万念俱灰：“我想一个人静静，帮我泡一碗面。” 　　杨竞耸耸肩，帮林晚歌去泡面。 　　林晚歌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搜索“同性恋”，手机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个页面，全是他陌生的内容。林晚歌眼神木然。 　　漫无目的翻了好几个页面，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林晚歌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定睛一看是唐决家的座机，林晚歌心脏一滞，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接通，几乎窒息：“喂……” 　　“哥哥歌歌……”电话那头传来唐兜兜脆脆甜甜的声音。 　　“兜兜？怎么了？”林晚歌狠狠松一口气，心里又莫名空落落的。 　　“哥哥歌歌，你这个星期能早点来吗？” 　　“行啊，有什么事吗？” 　　“我们老师要我们和爸爸妈妈去幼儿园做游戏，老师让我们一定要穿亲子衣服去，我没有，爸爸没空陪我去买。”唐兜兜的语气里有委屈，有埋怨。 　　林晚歌安慰她：“好，我早点去……” 　　挂了电话，林晚歌把自己埋进被窝，烦躁不安，忍不住闷声大喊：“我去啊……死定了……” 第14章 第 14 章 　　从上个星期去过唐决家以后，林晚歌就陷入了春梦的魔怔，春梦的对象就是唐决，每天从春意荡漾的梦里惊醒，林晚歌心脏快要超负荷了。 　　转眼又到了周五，又要去见唐决，林晚歌心里发虚又发慌，他现在真的害怕再见到唐决。 　　由于林晚歌答应了唐兜兜要去幼儿园接她放学陪她去商场买衣服，而且也征得了唐决的同意，所以司机很早就来接林晚歌。 　　林晚歌接到唐兜兜就带她去了临近幼儿园的商场。 　　“兜兜要买什么样的衣服啊？”林晚歌不太会逛街买东西，看着商场里五花八门的店面，晕头转向。 　　“要买那种和爸爸妈妈一起穿的，老师说叫亲子装。” 　　“嗯……”林晚歌牵着唐兜兜去童装店看看。 　　随便进了一家店，店里有几个中年女人也在挑衣服。林晚歌没有在意，拉着唐兜兜的手往里走。 　　唐兜兜突然冲着一个孕妇喊：“小姨妈！” 　　孕妇转过身看到唐兜兜，惊喜：“啊呀，兜兜啊。” 　　孕妇说着就往林晚歌这边跑，孕妇的丈夫看见追上来：“老婆，慢点。” 　　“小姨妈！”唐兜兜拉着林晚歌的手迎上去。 　　林晚歌傻住。小姨妈？唐兜兜的姨妈，那不就是唐兜兜的母亲的妹妹？ 　　孕妇看到牵着唐兜兜的林晚歌，好奇：“你是……” 　　唐兜兜脆生生地回答：“小姨妈，他是爸爸找来家里的哥哥。” 　　“你好，我是唐先生请来的家政，负责照顾兜兜。我叫林晚歌。”林晚歌赶紧做自我介绍。 　　“他是哥哥。小姨妈，哥哥叫歌歌。歌歌哥哥……” 　　小姨妈看林晚歌一张娃娃脸，面露怀疑之色：“请问你多大了？” 　　“我20，今年大二。”林晚歌非常恭敬地回答。 　　小姨妈打量林晚歌，林晚歌知道对方可能是嫌他太小，不靠谱。 　　“小姨父！”唐兜兜扑到孕妇旁边的男人腿上。那个男人蹲下来，摸摸唐兜兜的脑袋，问东问西。 　　孕妇打量一圈，问林晚歌：“是在念大学，然后兼职做家政吗？” 　　“呃，是的，每周周六和周日。” 　　“那你照顾兜兜多久了？” 　　“上周开始的。” 　　林晚歌有一种被盘问的感觉。 　　“小姨妈！歌歌哥哥做饭很好吃，歌歌哥哥会给我唱儿歌，还会陪我玩。歌歌哥哥比爸爸好！” 　　小姨妈看唐兜兜高高兴兴，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兜兜，小姨妈带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好！” 　　林晚歌为难：“那个，不好意思女士，唐先生有吩咐过我早点带兜兜回家。” 　　小姨妈笑着问林晚歌：“林先生是吗？方便谈谈吗？” 　　“啊？……” 　　———————— 　　甜品店靠窗的角落，林晚歌、唐兜兜和小姨妈夫妻两个坐在一起。 　　小姨父抱着唐兜兜喂冰激凌。 　　林晚歌面对着对面那个不言不语的孕妇，压力山大。 　　终于，小姨妈说话了：“林先生，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林晚歌没多想，点点头报了电话号码。 　　小姨妈把号码存下来，打给林晚歌的手机，然后看着林晚歌：“我们兜兜三岁的时候就没有妈妈了，那么小就失去母爱，所以我们一直很担心她会因此受到伤害。” 　　“不会的，唐先生很疼女儿，一直把兜兜照顾得很好。”想到唐决那个冰块脾气，林晚歌莫名为自己的话感到心虚。 　　“兜兜是他亲生女儿，他当然会疼。只是没有母亲对一个孩子来说真的是很不幸，兜兜现在还不懂，以后就会明白。我们担心兜兜以后会受委屈。” 　　林晚歌：“？？？” 　　小姨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叹息：“我这个要做母亲的心里最清楚，人心都是肉做的，不可能不偏不倚，孩子当然还是亲生的好。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大部分女人都会多多少少有点隔阂。兜兜的爸爸也才三十岁出头，不可能一辈子单身。就怕兜兜以后有了后妈，后妈又有了亲生小孩，那到时候兜兜就免不了会受委屈。” 　　“这个……应该不会吧……”林晚歌尴尬。 　　原来还是纠结后妈的事。别人家的私事，林晚歌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虽然我是兜兜的姨妈，但是也没有权利让他爸爸一辈子不再婚。所以我就想拜托你，如果以后她爸爸身边有什么女人，你多留心着点，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这是唐决的隐私，他怎么能随便跟人说，林晚歌尴尬又为难。 　　小姨妈笑笑：“我也不是要你动不动就打小报告，就是要有什么人伤害到兜兜的时候，你就打给我。我也是怕兜兜遇上人品不好的后妈受委屈。” 　　“哦……好……”林晚歌唯唯诺诺。 　　“歌歌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买衣服？”唐兜兜爬进林晚歌怀里撒娇。 　　小姨妈看唐兜兜和林晚歌这么亲密，欣慰：“那就拜托林先生了。” 　　“好的……” 　　小姨妈笑容灿烂，但是目光里仍旧隐藏着一丝不爽和阴郁，配合着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心里发毛：“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当得上我们家兜兜的后妈。” 　　林晚歌：“……” 　　买完亲子装，林晚歌回了唐决家，做了晚餐等唐决回来。唐决回到家，看见林晚歌抱着唐兜兜在客厅等他，镜片上的反光闪烁了一下。 　　林晚歌又看到唐决，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紧张，平复了呼吸，微笑：“唐……” 　　顿住。 　　“叫先生，当我是你先生就行。” 　　这句话又在林晚歌耳边响起。林晚歌窘迫。 　　“爸爸！饭做好了！”唐兜兜喊。 　　唐决脚步轻快往餐厅去。 　　饭桌上，林晚歌给唐兜兜围好围兜，抱着喂饭，唐决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眼镜片的反光高深莫测 。 　　林晚歌一勺子一勺子把唐兜兜喂了个半饱，转头去看，唐决碗里的饭竟然一口没动。林晚歌惊讶：“先……先生，您怎么不吃？” 　　唐决沉默不语。林晚歌莫名觉得唐决的气压很低。可是林晚歌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先生，是饭做得不合口味吗？” 　　唐决：“……” 　　“歌歌哥哥，我还要，好吃。”唐兜兜腮帮子鼓鼓，嘴巴油乎乎，拽着林晚歌的袖子撒娇。 　　唐决：“……” 　　后脊梁有点冷，林晚歌觉得。 　　又喂了唐兜兜几口饭，唐决还是不吃饭。林晚歌胆战心惊。雇主不满意他可是要丢饭碗的。 　　林晚歌小心翼翼建议：“先生，您可以尝尝红烧肉，味道应该不错。糖醋里脊和鱼也不错，您看您喜欢吃什么……” 　　唐决：“……” 　　唐决盯着桌子上的菜，皱眉。 　　林晚歌想到唐决的选择困难症，汗：“先生，您可以先吃一块红烧肉，再尝尝糖醋里脊，然后再吃一块鱼。” 　　这样教应该没问题了。林晚歌暗想。 　　唐决的目光扫过林晚歌喂唐兜兜的勺子，若有所思片刻，这才端起碗开始吃饭。 　　林晚歌暗自松口气，继续喂唐兜兜，暗暗打量唐决。唐决吃饭挺斯文，很有气质，很…… 　　打住。林晚歌急忙收回目光。 　　天呐……他该怎么办…… 　　———————— 第15章 第 15 章 　　吃完饭，唐兜兜抱着下午精心挑选的亲子装献宝似的给唐决看。 　　唐决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笔记本电脑里的文件，扫了唐兜兜一眼，淡淡地问：“买这个做什么？” 　　唐兜兜有些失落：“老师说要爸爸去幼儿园做游戏，要穿这个衣服，我们穿一样的。” 　　“没空。”唐决想也不想就拒绝。 　　唐兜兜可怜兮兮站在唐决面前，唐决不为所动。唐兜兜眼眶一红，嘴一撇，哼唧哼唧掉眼泪。 　　林晚歌洗了碗出来，看到唐兜兜抱着衣服擦眼泪，忙走过去：“兜兜怎么了？” 　　唐兜兜看到林晚歌，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全爆发出来，抓着林晚歌的衣服嚎啕大哭。 　　林晚歌把唐兜兜抱在怀里哄：“兜兜怎么了？怎么哭了？” 　　唐兜兜窝在林晚歌怀里瞪唐决：“他们一直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你一直都不去！你一次都不去！他们都讲我没有爸爸妈妈！你讨厌！” 　　唐兜兜的控诉让林晚歌明白过来，原来是幼儿园的事，林晚歌给唐兜兜擦眼泪：“会去的，爸爸会去的。” 　　“他讲他不去！他讲了！我没有爸爸！没有爸爸！”唐兜兜乱扑腾发脾气。 　　林晚歌抬头看一眼唐决，多少是有点埋怨的。 　　唐决身体一僵。 　　林晚歌叹气，一下一下拍唐兜兜的背：“兜兜不哭，不哭……” 　　林晚歌私心觉得，唐决过分了。工作再忙，好歹得抽出来一点时间参加一次女儿的家长会，唐兜兜没有妈妈陪，如果连爸爸也不搭理她，那她就更孤单了。 　　唐兜兜哭到打嗝，林晚歌心疼，征求意见：“先生，您看要不这样吧，我陪兜兜去幼儿园一趟。兜兜，老师说是什么时候？” 　　唐兜兜一边抽泣一边回答：“老师……说……下……下个星期……星期五……”唐兜兜指着唐决，“老师……说……发了短信……你……不看……都……不看……” 　　唐决掏出手机看，果然家校通发了短信，他忙忘了，没看。 　　唐决揉揉眉心。 　　林晚歌和唐决商量：“要不这样，下周五我陪兜兜去吧，反正我不忙。” 　　唐决把眼镜推回鼻梁上，看着林晚歌。林晚歌的怀里是唐兜兜，唐兜兜的怀里是亲子装。 　　林晚歌看唐决迟迟不回答，疑惑：“先生？” 　　“……” 　　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 　　唐决还是答应了。 　　按道理说，亲子活动这种事，应该是唐决带着唐兜兜参加，又或者林晚歌代替唐决带着唐兜兜参加。 　　但是现在…… 　　周五天气晴好，天空碧蓝，白云飘飘，风景如画。唐兜兜一手牵着唐决，一手牵着林晚歌，昂首挺胸地、威风凛凛地、无比骄傲地，站在了幼儿园门口。 　　幼儿园亲子会，自然是要穿亲子装。林晚歌陪唐兜兜买衣服的时候，本来只想买一大一小两件，但是对“妈妈”的存在有执念的唐兜兜执意要买圆领衫三件套。衣服按照从大到小的尺寸买，自然也要按照从大到小的尺寸穿。唐决穿最大号，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奸诈的灰太狼。唐兜兜穿最小号，肚子上是萌萌哒的小灰灰。林晚歌的胸前…… 　　林晚歌扶额，不忍心去看自己胸前的红太狼。 　　太羞耻了…… 　　唐决调好胸前单反相机的光圈，对林晚歌说：“我们进去。” 　　“嗯！走吧。”唐兜兜拉着两人，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大门槛。 　　林晚歌无语问苍天。唐决不是说没空吗？那为什么又有时间今天一大清早开车带着唐兜兜在校门口等他了？ 　　为什么？why？why？？！！ 　　———————— 　　进了幼儿园才知道，今天是幼儿园的园庆，老师要求最好每个孩子的家长都来参加活动。 　　按照活动流程，上午大班、中班、小班三个年级的孩子要按照班级集合进行班级游戏。 　　幼儿园就是充满童趣，唐兜兜所在的班级叫什么“猫咪”班，班级集合时候每个孩子和他们的家长都能拿到一个猫耳朵发卡。 　　唐兜兜带上自己的发卡，又郑重其事为林晚歌和唐决戴上。林晚歌无比羞耻地顶着一对猫耳朵抱着唐兜兜和其他父母子女一起围成一个圈。 　　老师在圆圈中间用充满孩童韵味的语调自我介绍。林晚歌偷偷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唐决，唐决低头摆弄单反，头上也顶着一对猫耳朵。 　　好……诡异…… 　　进入游戏环节，老师选孩子到圆圈中间表演才艺。班上事先准备了音响和几件简单的乐器，方便小朋友们大展才华。 　　孩子就是活力无限，唱唱跳跳玩玩闹闹，逗得一圈家长捧腹大笑。 　　轮到唐兜兜，唐兜兜拉着林晚歌走到圆圈中间，奶声奶气宣布：“我们要表演的才艺是，唱一首歌《爸爸去哪儿》。” 　　老师拍手鼓励：“好的，大家股掌鼓掌。” 　　掌声雷动。 　　在座的观众要么是四五岁的小孩子，要么是三十岁左右的父母。二十岁的林晚歌觉得自己站在这里迷之尴尬。唐决抓着单反面无表情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唐兜兜抓着话筒，很有范儿地学电视上：“Music！” 　　前奏响起，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林晚歌用尽毕生脸皮，和唐兜兜手拉手一起唱唱跳跳。 　　“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啊？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 　　“宝贝，宝贝，我是你的大树，一生陪你看日出～” 　　唐决举起单反，打开录像，前所未有地，嘴角勾起一丝丝笑意。 　　才艺表演结束。 　　班级组织亲子游戏，孩子们都要参加。林晚歌看到几个老师在地上用胶带贴了三个五角星。游戏要求爸爸蒙住眼睛背着妈妈踩过五角星五个角里准确停在孩子面前，妈妈往孩子手里的杯子里扔一次纸团。一组五个纸团，转五圈扔五次，妈妈扔中一个得十分，爸爸踩线一次扣五分。游戏主要难度都压在家长身上，这也是为了保障孩子的安全。别人家夫妻为了孩子开心，丈夫背着妻子玩。 　　显然这个玩法不适用于林晚歌和唐决身上。林晚歌拉着唐兜兜的手站在人群外围观。唐兜兜的眼里都是羡慕。 　　“歌歌哥哥，为什么我们不玩？”唐兜兜摇晃林晚歌的袖子，可怜巴巴问。 　　林晚歌窘迫。这怎么玩？总不能让唐决背着他吧？ 　　“你往左跨一点！踩线了！” 　　“妈妈！妈妈！扔这里！” 　　人群里欢声笑语，孩子们笑得像花。 　　“我想玩……”唐兜兜眼巴巴看着他们，羡慕。 　　林晚歌看唐兜兜这样，心里也难受，但是无可奈何。 　　唐决把照相机交给一个老师，说了几句，走到林晚歌面前：“我们过去玩。” 　　“啊？”林晚歌懵圈。 　　唐决已经走向人群。 　　“哦！”唐兜兜拽着林晚歌迫不及待挤进人群。 　　下一轮，两个五角星前站了两对夫妻，丈夫背着妻子整装待发。 　　唐决弯腰：“上来。” 　　林晚歌张口结舌。 　　“歌歌哥哥，上去！上去！”唐兜兜欢呼。 　　“还有一个五角星，哪一组父母要玩？”裁判高喊。 　　唐决弯着腰，保持着姿势。 　　林晚歌咬咬唇，硬着头皮趴上去。唐决随即托着他的腿弯站到五角星前。 　　“好！请小朋友们都拿好杯子站到这边！”裁判喊。 　　唐兜兜屁颠儿屁颠儿跑到前面拿好杯子，眼睛扑闪扑闪看着唐决和林晚歌。 　　有助手发给林晚歌五个纸团，和一只眼罩。 　　“请家长蒙上眼睛。” 　　唐决没有回头，说了一句：“帮我戴上。” 　　林晚歌稍作犹豫，摘下唐决的眼镜，帮他蒙上眼罩。 　　“预备备！” 　　…… 　　裁判吹响口哨，唐决稳稳当当跨出一只脚。 　　林晚歌赶紧认真起来：“往左一点。” 　　“左前方半步。” 　　唐决稳稳当当背着他，转了一圈停在唐兜兜面前。唐兜兜举着杯子：“这里！这里！” 　　林晚歌发挥中学六年练就的远程投掷垃圾的技能，一发即中。 　　“哦！爸爸！爸爸！歌歌哥哥！爸爸！爸爸！歌歌歌歌！”唐兜兜欢呼。 　　唐决又凭着林晚歌的指挥迈步。林晚歌被他背着，心跳越来越快。 　　心脏要炸了…… 　　真的是……快受不了了…… 　　旁边，刚刚和唐决说话的那个老师拿起单反，开启连拍模式。 第16章 第 16 章 　　疯了一个上午，家长三三两两坐在草坪上和孩子们一起吃便当。 　　唐兜兜心情飞扬。虽然所有孩子都得到了一朵小红花，但是唐决和林晚歌这一组是家长之中得分最高的。唐兜兜扬眉吐气，趾高气昂地环视着其他小朋友，用鼻孔炫耀着他的爸爸。 　　林晚歌闷头吃便当，不太好意思去看唐决。上午好几个游戏，都是爸爸背着妈妈抱着孩子一起玩，只有他们这组，一直是唐决背着他玩。 　　感觉太奇怪了…… 　　不知哪里来了个小男孩，一看就是太调皮家长没看住。小男孩跑到唐兜兜面前，咬着手指头看林晚歌：“唐兜兜，你妈妈没有来哎。你不是说你有妈妈吗？骗人！” 　　唐兜兜的气势一下子矮了半截，回头看一眼林晚歌，又鼓起勇气：“我有妈妈！我没骗人！” 　　“那你妈妈呢？你妈妈从来不来接你哎，你爸爸也没来过哎。你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你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 　　这个小孩子有点没教养，林晚歌不高兴：“兜兜，过来。” 　　唐兜兜一听小男孩的话，炸了：“谁说我没有爸爸！这就是我爸爸！比你爸爸帅！你爸爸是胖子！”唐兜兜指着唐决。 　　林晚歌尴尬：“兜兜，不准这么说。” 　　小男孩也炸了：“我爸爸才不是胖子！那你没有妈妈！” 　　唐兜兜噘嘴，不服气：“我有妈妈！爸爸说了，是妈妈把我生下来的！” 　　“那你妈妈呢？你妈妈不要你了！” 　　“没有！” 　　“就有！” 　　“兜兜，不吵了。” 　　小孩子吵架林晚歌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偏偏唐决气定神闲不管不问。 　　小男孩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趾高气昂：“你没有妈妈。我有妈妈，我妈妈会烧饭给我吃，会给我讲故事，我妈妈会抱我睡觉。” 　　“我有……”唐兜兜眼睛红了。 　　哪里来的小屁孩，林晚歌生气，打算把唐兜兜抱过来不理睬他。 　　没想到唐兜兜一把拽着林晚歌的手，炫耀：“谁说我没有妈妈！我有妈妈！这就是我妈妈！” 　　“骗人！妈妈要是女的！” 　　唐兜兜抓着林晚歌的手指，昂首挺胸：“我妈妈比你妈妈好，我妈妈是男的！男的妈妈比女的妈妈厉害！” 　　林晚歌石化。 　　小男孩不服气：“女的妈妈会烧饭，男的妈妈不会！” 　　唐兜兜骄傲地扬起头：“我妈妈也会！我妈妈还会烧肉给我吃，很好吃很好吃的肉！” 　　“我妈妈会讲故事！”小男孩出击。 　　“我妈妈又会讲故事，还会唱《爸爸去哪儿》，就像刚刚那样！”唐兜兜反击。 　　“我妈妈会抱着我睡觉！”小男孩再次攻击。 　　“我妈妈在家里一直抱着我，我妈妈还会一直牵着我的手走路！”唐兜兜再次反击。 　　“我妈妈也牵我的手！有什么了不起！” 　　“我妈妈陪我买衣服，一直抱我走路不会累，给我买冰激凌！我妈妈会喂我吃饭！我妈妈陪我玩布娃娃！帮我选衣服穿！我妈妈不骂我！我妈妈是这么好的妈妈！比你妈妈好这么多！”唐兜兜连连反击，用双臂画了一个圈，比出了一个“好这么多”的概念。 　　唐兜兜拉着林晚歌的袖子炫耀：“我妈妈是男妈妈，力气比女妈妈大！个子比女妈妈高！脾气比女妈妈好！” 　　唐兜兜气焰嚣张，小男孩溃不成军，林晚歌无地自容，唐决作壁上观。众人瞠目结舌。 　　小男孩面红耳赤，结结巴巴：“我告诉老师，你有男妈妈！” 　　“你没有！你没有！只有我有！”唐兜兜扮鬼脸。 　　小男孩落荒而逃，唐兜兜凯旋而归，坐在林晚歌怀里，声音特别特别的大：“妈妈！我要吃饭！” 　　周围的家长不约而同投来难以言喻的目光。唐决吃得津津有味，对那些目光没有多余的反应。 　　林晚歌大脑当机。 　　唐兜兜势必要在所有小朋友面前一雪前耻，特意把嗓音提到最高：“妈！妈！我要吃饭！” 　　林晚歌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尴尬窘迫地喂唐兜兜吃便当。唐兜兜吃得满嘴流油。 　　林晚歌欲哭无泪。心里默默哀嚎，造孽啊…… 　　疯了一天，到晚上三个人才回到别墅。下午自由活动，林晚歌又帮唐兜兜拿到了好几朵小红花，唐兜兜满载而归，坐在后排儿童座椅上数小红花。 　　车停下来，副驾驶上的林晚歌歪着头睡着了。的确，林晚歌今天累坏了。 　　唐决静静看着熟睡的林晚歌。细碎的刘海，柔和的眉眼，秀气的鼻梁，车灯朦胧的光晕下模模糊糊的轮廓可爱迷蒙。 　　唐决凑过去在林晚歌嘴角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柔软的唇，轻浅的吻。 　　林晚歌没有醒。 　　家庭关系适应度：70％ 　　亲密度：60％ 　　唐决打腹稿。 　　唐兜兜茫然地看着自己爸爸朝林晚歌凑过去不知道干了什么，停留了一阵子才直起腰。 　　“爸爸……” 　　“嘘……”唐决示意唐兜兜不要说话，“爸爸就应该这样对妈妈。” 　　唐兜兜：“……哦……” 　　“不要告诉妈妈。” 　　“哦！” 　　—————— 第17章 第 17 章 　　“衬衫……裤子……袜子……”林晚歌整理了换洗衣物塞进行李箱。 　　杨竞拿着书走过来：“哎，上次借你的书。” 　　“嗯，放这儿吧。”林晚歌收拾了几本最近要看的书也塞进行李箱。 　　“这什么？”杨竞看到林晚歌行李箱里最上层的书，拿起来读封面，“新时代……育儿宝典？” 　　杨竞不敢置信，翻开扉页，竟然还印刷了一行小楷——学会做个好妈妈。 　　…… 　　“噗！哈哈哈……卧槽这什么玩意儿？做个好妈妈？哈哈哈……你要当妈了？几个月了？哈哈哈……恭喜恭喜啊……哈哈哈……孩儿他爸知道了吗？哈哈哈哎呦我去哈哈哈……”杨竞眼神微妙地瞟了林晚歌的肚子一眼，捶桌大笑。 　　杨竞脸色漆黑，夺回书塞回行李箱：“不小心买错了。” 　　唐兜兜调皮得很，脾气又大，跟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不一样。林晚歌照顾她也遇到了很多麻烦，为了更好处理他跟唐兜兜的关系，他特地去学校旁边的书店选了几本育儿书，买得匆忙没注意看清内容，结果买成了妈妈版本育儿宝典。反正一样都是带孩子的方法，林晚歌懒得换，就这么看了。 　　“那你本来打算买什么的？”杨竞靠在柜子上问。 　　林晚歌收好电脑塞进行李箱：“本来就打算买几本普通的育儿书，或者是爸爸育儿宝典什么的。我打工的那家有个小孩，有点难带，我就想学学怎么带孩子。” 　　“呦！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始学习相夫教子了？兄弟，前途无量啊！”杨竞拍拍林晚歌的肩膀，嬉皮笑脸。 　　“滚粗！”林晚歌把行李箱关好放在地上，“行了我先走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 　　林晚歌想了想：“不清楚，等那边儿事情少的时候吧，回头联系。” 　　林晚歌拖着行李箱打开宿舍门。 　　杨竞跟在后面怨声载道：“瞧瞧瞧瞧，才大二就跟人同居了，果然前途无量啊！” 　　“滚！我这是去赚钱！”林晚歌笑骂，关上了门。 　　“记得有事打电话……”杨竞的声音消失在门后。 　　林晚歌拖着行李箱出了学校，往学校旁边的小区去。 　　原本林晚歌只是每周五晚上到周日晚上要去唐决家住。经过一连两个月的相处，林晚歌慢慢习惯了和唐决父女一起的生活，跟唐决说话的时候也能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他记得上上个星期的时候他还跟唐决探讨了一下人生，他特地跟唐决说了自己打算大四之前找个女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毕业以后一起打拼争取早点结婚。本来就是嘛，结婚生子赚钱养家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应该有的生活。老对着一个唐决整天胡思乱想，太奇怪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按照正常轨道进行。 　　本来…… 　　结果上个星期天唐决突然跟他说公司资金出了问题要把别墅卖了，换一间小公寓。然后，然后就换到了林晚歌学校旁边的小区里住。唐决还把原来的保姆辞退了，说是经济紧张必须节省开支。所以，唐家所有的家务活都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工资没变，工作翻倍。 　　林晚歌每天宿舍公寓两头跑忙不过来，于是唐决就要求他住过来全天照顾唐兜兜的衣食起居。住过来也好，这样林晚歌也能节省一点来回跑的时间。 　　不过林晚歌就纳闷了，缺钱，像唐决这样的大boss，再缺钱能缺到卖房卖车、请不起两个保姆的地步？那不是缺钱，是破产了吧？ 　　进了小区，林晚歌直奔唐决的公寓。 　　从今以后啊，每天扫地拖地、买菜烧饭、洗衣刷碗带孩子，反正他是逃脱不了家庭煮夫的命了。 　　能怎么办呢？唐决是他老板啊。 　　打开公寓门，唐兜兜立刻兴高采烈冲过来：“妈……”刚吐出半个字，唐兜兜赶紧双手捂住嘴巴，鬼灵精地瞥唐决一眼，偷笑，“现在还不是……” 　　林晚歌搬行李，没听到唐兜兜刚刚喊他：“哎？兜兜？” 　　唐兜兜双手背后，咯咯笑：“哥哥！” 　　“嗯。”林晚歌换了鞋子，向唐兜兜身后的唐决鞠躬，“先生好。” 　　唐决的镜片锃地闪过一道光。 　　唐决扶好眼镜，转身：“跟我过来。” 　　唐决指着一间卧室：“这是你房间。” 　　“哦……” 　　唐兜兜鬼精鬼精挤在两人中间探头探脑，指指右边的卧室：“爸爸的房间。” 　　再指指左边的卧室：“哥哥的房间。” 　　最后指指中间的卧室，咯咯笑：“我的房间。” 　　唐决拍了一下唐兜兜的后脑勺：“自己去玩。” 　　“哦……”唐兜兜颠儿颠儿跑去客厅看电视。 　　唐决给林晚歌开门，推一推镜架：“房间已经布置好，欢迎入住。” 　　“……” 　　看着房间，再看看站在门口的唐决，林晚歌一瞬间有一种错觉——一朝入虎穴，永世不翻身。 　　错觉……绝对是错觉…… 　　—————— 　　既然住进来，那么就要认真干活了。唐决上班去了，林晚歌下午没课，就待在家里做家务。 　　唐兜兜放学早，回来家里缠着林晚歌要一起玩，林晚歌一边哄孩子一边做家务，累得半死。等唐决下班回到家，见到的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瘫在沙发上熟睡的林晚歌。 　　唐兜兜坐在林晚歌腿上看动画片，一边晃腿一边笑：“爸爸！” 　　唐决脱了西装走过来，摸摸唐兜兜的脑袋，坐在林晚歌身边。 　　林晚歌睡得很熟，白白净净的脸煞是可爱。 　　唐决忍不住伸出手，拇指轻轻擦过林晚歌的脸颊。 　　好像累着了，疲惫的样子更惹人怜。 　　林晚歌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先生？” 　　唐决收回手：“累了？” 　　声音温柔似水。 　　林晚歌大脑一片混沌，没有反应过来，机械性地站起来往厨房去：“我去端菜，一会儿就能吃饭了，先生。” 　　唐决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晚歌端菜端饭忙忙碌碌，镜片后的目光幽幽如潭水，深不可测。 　　“爸爸！”唐兜兜晃着脚丫子跟唐决报告，“今天哥哥带我去买菜了，买了好多好多菜。” 　　“吃饭了。”林晚歌喊。 　　“哦！”唐兜兜蹦蹦跳跳跑到桌子边。 　　唐决坐下来，桌子上的菜不过是几道家常菜，但就是别有风味，香到心底，比五星级饭店里的美食好吃了不知多少倍。 　　究竟为什么？唐决思考。 　　林晚歌给唐兜兜围好围兜，舀了一勺子芙蓉蛋：“来，兜兜，啊——” 　　唐决看着一大一小，敛眸，嘴角有一丝丝柔情。 　　大概因为，有家的味道吧。 　　吃完饭，唐兜兜要洗澡睡觉。这可难倒了林晚歌，为什么？因为唐兜兜是女生，男女授受不亲。 　　昨天以前唐兜兜的洗澡任务还不由自己负责，可是从今天开始，自己必须全天候照顾唐兜兜，可是这怎么办？ 　　林晚歌放好了水，试试水温：“兜兜，要学会照顾自己，今天的澡自己洗好不好？” 　　唐兜兜噘嘴：“不会擦背。” 　　林晚歌尴尬。 　　—————— 第18章 第 18 章 　　“我不要——没有擦背——” 　　“好好好……” 　　“小裤裤没脱——啊～——” 　　“兜兜乖，兜兜自己洗……” 　　“我不要——啊～～屁屁没洗——” 　　唐决实在受不了女儿的魔音穿耳，打开浴室的门就看到林晚歌跟落汤鸡一样跪在浴缸旁边，手足无措。 　　看唐决进来，林晚歌尴尬：“先生……” 　　唐兜兜一个劲扑腾水：“啊～～——我要洗屁屁——” 　　林晚歌：“……” 　　唐决卷了袖子三下五除二脱了唐兜兜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冲一遍，裹好浴巾扔进房间，关门。 　　一气呵成。 　　林晚歌浑身湿漉漉跟在后面，唐决拿了浴巾包住他的头发，慢慢擦。动作温柔。 　　林晚歌瞬间僵硬，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唐决大概擦了几下，隔着浴巾揉揉林晚歌的脑袋，在林晚歌耳边说话：“冷吗？” 　　？？！！林晚歌懵圈，赶紧低头。 　　唐决身上也湿了，衬衫贴着胸肌，半遮半透。林晚歌一低头风光就尽收眼底，林晚歌心里“咯噔”一下，又赶紧抬头，支支吾吾：“呃……不……不冷……” 　　唐决把浴巾披在林晚歌肩膀上揽着他把他送进浴室，还不忘又揉揉他的脑袋：“赶紧洗澡，早点睡。” 　　唐决关上门，留林晚歌一个人待在浴室呆若木鸡。 　　完蛋了，这什么情况？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唐决在撩他……？ 　　想到这里，林晚歌赶忙摇头甩掉乱七八糟的思想。怎么可能？唐决脑子短路了来撩他？不可能……不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想多了…… 　　林晚歌打开淋浴冲走杂念，默念清心咒。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得赶紧调整心态…… 　　调整心态…… 　　调整……心态…… 　　啊—— 　　林晚歌心里哀嚎，捶墙。满脑子都是唐决，怎么调整啊—— 　　完蛋了…… 　　———————— 　　林晚歌最近很不自在，每天都不自在。因为自从他搬进唐决家，他每天想唐决的次数就直线增加，几乎一闲下来脑子里就会冒出唐决的脸——冷峻的、禁欲的、成熟的脸。 　　以前不住一起，周一到周五他还能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现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林晚歌感觉自己无处可逃。 　　那能怎么办？唐决事业有成又有女儿，将来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富婆也不是问题，他算哪根葱呢？何况他还是个男的。 　　不能想，那就躲吧，林晚歌想过一个法子，趁着唐决不在家的时候把所有家务都做完，把饭菜也准备好。等唐决一回来他就闪人。 　　可是计划施行不到两天就宣告失败。 　　为什么呢？因为唐决给他找了家教。 　　没错，家教，建筑专业优博，每天一对一辅导，按照唐决的话来说，是施行之前签订的“人才培养计划”第一步。 　　优博每天上门辅导两小时，还只在唐决在家的时候来，辅导的时候唐决还全程陪同，这就很尴尬了。 　　林晚歌在这种尴尬的日子里煎熬了一个月，眼看本学期就要步入尾声。 　　轻手轻脚关上卧室门，林晚歌蹑手蹑脚经过唐决的卧室上了一趟厕所。林晚歌纳了闷了，唐决这个大土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不会穷到没钱买公寓的份上，可是这回他偏偏抠门到只买了这么一套三室一厅，浴室只有一个，洗澡上厕所经常偶遇唐决，窘迫非常。 　　上了厕所林晚歌又想喝水，跑去客厅。好巧不巧唐决就坐在客厅吧台前喝酒。 　　大晚上喝酒？唐决脑壳子坏掉了。林晚歌腹诽完，硬着头皮向唐决问好：“先生。” 　　唐决喝干杯子里的红酒，冲他扬一扬杯子：“你也来点？” 　　“我……”林晚歌挠挠头，“我不太会喝酒。” 　　“偶尔喝一点也没关系。”唐决又拿了一只杯子倒酒。 　　林晚歌不好拒绝，走过去，有意无意和唐决保持一点距离。 　　“这几天的课能听懂吗？”唐决慢悠悠转动酒杯问。 　　“唔，能听懂。”林晚歌轻轻抿一口酒，有一点点辣，之后就是甘甜醇厚的滋味，还不错。 　　唐决微微侧头，欣赏林晚歌的侧脸：“从这学期开始你就跟着他学，等到大三他会带着你申请课题，毕业之前争取辅导你发表论文。如果你想找工作，大四我会安排；如果想继续读也没问题。” 　　林晚歌诧异，继而心生感激，郑重道谢：“我会好好学，谢谢唐先生。” 　　人生未来不愁了，林晚歌何其幸运。 　　唐决只是稍稍蹙眉：“我说了，叫我先生。” 　　林晚歌小窘迫，闷头喝酒。喝得有些急，头隐隐发昏。 　　唐决看林晚歌脸颊开始泛着淡淡的红，心里默默记下。 　　酒量不行，一杯倒。 　　唐决喝完杯子里的酒，补充：“还有。” 　　林晚歌手撑着脸颊，歪头看他，皱起眉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唐决又给林晚歌添了一杯酒，眼神幽暗看着他：“我认为目前对你而言，学术科研和就业工作两件事最为重要。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把精力都放在个人深造上。” 　　林晚歌喝了唐决给他添的救，更加晕晕乎乎，揉几下太阳穴：“嗯？” 　　唐决放下杯子，慢慢凑近他，一只手撑住吧台把他半圈在怀里，幽幽盯着他，低声细语：“所以我不希望，你和其他人谈恋爱。” 　　林晚歌捂着头迷迷糊糊“嗯”一声，一歪倒在唐决怀里。 　　唐决目光暗了几分，轻轻撩开林晚歌的刘海，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目前相处状态：同居 　　家庭关系适应度：80％ 　　亲密指数：70％ 　　欲速则不达，看来，还得等，等一个契机摊牌。唐决暗暗下定决心，收起心思，抱起林晚歌把他送回卧室。 　　———————— 　　林晚歌如果以后有机会好好回想过往反思人生，他一定会后悔一件事，那就是大二那年寒假帮唐决过生日。虽然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庆生，但是却让他的人生一个急转弯，从此拐上了相夫教子的康庄大道一去不复返。 　　这件事还要从期末考试月说起。唐兜兜幼儿园寒假放得早，从一月一号开始就待在家里。林晚歌一月十号才结课，结课以后也待在唐决家，每天复习复习、做做家务、带带孩子，逢考试日才去学校。这么一来，他和唐兜兜相处的时间直线增加。 　　唐决每天照常去公司，家里只有林晚歌和唐兜兜，唐兜兜每天就像跟屁虫一样黏着林晚歌。就在林晚歌准备最后一门考试的那天，唐兜兜抱着卡通小日历跑到林晚歌面前，翻到一月二十号那一页，举给林晚歌看。 　　一月二十号那一页上，除了有一幅卡通图片，还有一个唐兜兜用彩笔画得歪七扭八的蛋糕。 　　“这什么意思？”林晚歌不解。 　　“生日，爸爸的生日。” 　　唐决一月二十号过生日？林晚歌惊讶：“兜兜是想给爸爸过生日？” 　　“嗯，去年没过，想送爸爸礼物。”唐兜兜脆生生回答。 　　“爸爸去年没过生日？”林晚歌问。 　　“嗯，爸爸忘记了，奶奶说的。” 　　唐决太忙忘记自己生日了？又或者上唐决压根不想过生日？林晚歌心想。 　　唐兜兜踮起脚尖把日历举得更高：“想送爸爸礼物。” 　　“送爸爸礼物？” 　　“嗯，兜兜生日有礼物，爸爸没有。”唐兜兜噘嘴。 　　小孩子想给爸爸过个生日也算一片孝心，林晚歌思量一番，不忍心拒绝唐兜兜这个小愿望。 　　“那行，等我考完试，和兜兜一起给爸爸准备礼物好不好？” 　　唐兜兜笑容灿烂：“好。” 　　—————— 第19章 第 19 章 　　林晚歌考完试，和唐兜兜凑到一起思考该给唐决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林晚歌觉得，唐兜兜送给唐决的礼物不需要用钱买，能表达孩子的心意就好，所以他陪着唐兜兜画了一幅画。唐兜兜高高兴兴画了两大一小三个人——唐决、林晚歌和唐兜兜，稚嫩的笔触，可爱真诚。 　　林晚歌也想给唐决准备一份礼物。唐决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该送点东西。 　　思前想后，林晚歌给唐决挑了一套咖啡杯，唐决爱喝咖啡，这么一份礼物虽然不够高档但也算投其所好。 　　一月十九号晚上，唐决如往常一样回家吃晚饭。饭桌上，唐兜兜神秘兮兮问唐决：“爸爸，你明天能不能早点回来？” 　　唐决停下筷子，表情波澜不惊：“有什么事？” 　　唐兜兜捂住嘴，瞥一眼林晚歌，摇摇头，放下手：“没事，就是想你早点回家。” 　　唐决看向林晚歌。 　　林晚歌愣了一下，挠挠头：“那个，先生，兜兜放寒假了，想要您多陪陪她，您如果方便的话，就早点回来行吗？” 　　唐决盯着林晚歌，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沉默良久，继续吃饭：“嗯。” 　　林晚歌不知道该说什么，闷头吃饭，殊不知唐决在他低头的时候，又抬起眼，深深盯着他，嘴角泛起柔意。 　　———————— 　　二十号早上，唐决进了办公室就叫来秘书推了今天所有的会议。早上九点开始，唐决就坐在办公椅上盯着钟表发呆。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一月二十号，唐决嘴角不着痕迹上扬。 　　越发期待今晚回家时候的情景了。 　　“唐总？唐总？唐总？” 　　唐决回神。 　　秘书翻开行程表：“今天下午的融资会议经过协商可以延后几天，但需要您亲自去香港一趟，具体会议时间可以由我方来定。唐总您看是订明天的机票还是后天？又或者是……” 　　秘书突然想起什么，声音慢慢变小，小心翼翼抬头观察唐决。果然，唐决眉头深锁，眉心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秘书暗道不好，赶紧改口：“唐总，年尾公司事情比较多，会议融资尽快谈妥比较好。稍后我为您订明天的机票……”秘书慢慢闭嘴。 　　唐决的眉心不但没有舒展，反而越皱越深，秘书胆战心惊。 　　他说错什么了吗？没有吧？考虑到老板有选择恐惧症，他还特地很贴心地为老板做好了选择。考虑到老板是个注重效率的人，他还特地很贴心地为老板选了个最近的时间。可为什么，老板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啊？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个……是会议流程，还请您过目……” 　　唐决紧紧盯着流程表：“……” 　　秘书：“……” 　　老天啊，唐决怎么了？秘书内心哀嚎。 　　———————— 　　明天要出差，唐决带着满肚子的烦躁早早下班回了家。 　　一开门，饭菜的香味浓郁扑鼻。继而听见林晚歌轻快的歌声。 　　厨房里，林晚歌系着围裙一边唱歌一边忙碌，唐兜兜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后面，小鼻子一耸一耸，哈喇子直流。 　　唐决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就是这种情景，这种氛围，这种感觉，满满的都是家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林晚歌听到动静回头看，唐决站在厨房门口幽幽看着自己。林晚歌又惊讶又窘迫。惊讶的是唐决真的回来得很早，窘迫的是自己还没准备好晚餐。 　　“先生，您去客厅等一会儿吧，饭马上就好。” 　　唐决微微颔首，没说话，镜片上“噌”地闪过两道精光。去客厅坐下来，隐约能看见林晚歌的身影，唐决的目光更深邃了一些。 　　以前林晚歌做家务的时候他要么不在家要么在书房工作，他还几乎没有这样看过林晚歌做饭。原来这个清秀俊气的男孩认真做家务的样子，这么秀色可餐。 　　看来他之前错过了不少好风景。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林晚歌端好饭菜，给唐决盛了一碗面，唐决抬头平平静静看着他。 　　林晚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先生……生日快乐……” 　　突然和唐决说这么一句话，林晚歌莫名觉得羞耻，他也是酝酿了好久才张开嘴的，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唐兜兜兴高采烈：“爸爸！生日快乐！” 　　唐兜兜从背后拿出水彩画交给唐决：“礼物。” 　　唐决接过画看。 　　“这是爸爸，这是哥哥，这是我。”唐兜兜趴在唐决腿上兴致勃勃介绍。 　　唐决看着画上的“一家三口”，镜片闪过两道愉悦的光。 　　林晚歌拿出包好的咖啡杯：“那个，先生，不是什么太好的礼物，还请不要嫌弃。” 　　“谢谢 。”唐决没有显示丝毫惊讶，收下礼物，眼神莫测。 　　唐决这性格，应该不能指望他多么诧异，林晚歌坐在他对面。 　　“爸爸，快点吃寿面，可以活很久很久。”唐兜兜摇晃唐决。 　　唐决吃一口面，淡淡的鲜味，唇齿留香。林晚歌，的确手艺很好。 　　林晚歌不知道该跟唐决说什么，就抱过唐兜兜喂饭。 　　林晚歌现如今带孩子越来越顺手了。唐决静静看着林晚歌的侧脸。林晚歌说话的时候、微笑的时候，脸颊上的两只小酒窝都是俏皮可爱的，为他这个人添了不少灵气。 　　林晚歌发觉唐决在看他，疑惑：“先生？” 　　唐决收回目光，起身拿了一瓶酒过来，倒了一杯给林晚歌。 　　“我……不太会喝酒……”林晚歌不好意思。 　　上回他喝酒喝断片儿了，连怎么回房都都不记得，这次再喝昏头该多尴尬。 　　唐决坚持把酒推给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难得喝一次。” 　　今天唐决是寿星，寿星最大，林晚歌不好推辞，端起酒杯小小抿一口。 　　唐兜兜坐在林晚歌腿上，自己拿了勺子把脸埋在碗里扒饭。 　　这次唐决选的酒比上次的烈很多，尽管林晚歌小心翼翼只喝了一两口，但还是不一会儿就开始头昏脑涨。 　　“歌歌哥哥，歌歌哥哥……” 　　“嗯？”林晚歌揉揉太阳穴，对面的唐决有些模糊。 　　“蛋糕！蛋糕！”唐兜兜满含期待。 　　林晚歌这才想起来还有生日蛋糕。晃晃脑袋站起来去厨房拿了蛋糕出来：“先……先生……生日快乐……” 　　“爸爸！生日快乐！” 　　林晚歌放下蛋糕：“先生，许个愿吧。” 　　唐决推了推眼镜，吹了蜡烛，目光一刻不离林晚歌。 　　林晚歌脸色酡红，神色迷离，偏偏认认真真看着唐决，有一种不着痕迹的诱惑。 　　林晚歌拿起刀递给唐决。唐决直接握住林晚歌的手，从身后环住他，切了一块蛋糕给唐兜兜：“自己拿回房里吃。” 　　唐兜兜高高兴兴拿了蛋糕回房间。 　　林晚歌在唐决怀里晕晕乎乎：“先生……” 　　唐决依旧抱着林晚歌：“叫我唐决……” 　　“嗯？”林晚歌脑子一片浆糊。 　　唐决握住他的手：“和我交往吧。” 　　“……嗯……？” 　　“以后，就留在我身边……” 　　以林晚歌的酒量，能撑到现在不倒实属不容易了，林晚歌想不明白唐决话里的意思，转过头：“你说什……唔……” 　　唐决吻住了他。 　　林晚歌懵圈。 　　唐决不容他拒绝，搂紧了他，唇齿辗转。林晚歌浑浑噩噩不知该作何反应。 　　“爸爸，蛋糕吃完了……爸爸……？”唐兜兜端着空盘子目瞪口呆。 　　林晚歌听到唐兜兜的声音，稍微挣扎了一下，随即被唐决压制住。 　　唐决无视唐兜兜，加深了吻。唐兜兜瞠目结舌了几秒钟，赶紧捂住眼睛，又害羞又激动跑回房间：“我没看到……羞羞……没看到……” 　　—————— 第20章 第 20 章 　　“包豪斯风格，实际上是我们对‘现代主义’的另一种称呼。包豪斯建筑，是现代主要的建筑风格之一。日本著名建筑师隈研吾在他的代表著作《十宅论》中有说……” 　　“啊！”林晚歌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噌”地一下跳起来。 　　图书馆里所有寒假留校自习的学生目光齐刷刷扫射过来，笔记本电脑上网络课的教授在镜头前侃侃而谈。林晚歌茫然扫过众人诧异的目光，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灰头土脸坐下来，摘了耳机，扶额。 　　他刚刚在梦里迷迷糊糊听到老师讲的内容，就梦到了在唐决家补课的情景。梦里他听着课听着课，书房的门突然开了，忽然就跳出唐决的脸，一下子把他活活吓醒了。 　　冤孽啊…… 　　杨竞趴在桌子上，目光越过电脑屏幕偷偷问他：“你最近撞邪啦？怎么总一惊一乍的？” 　　林晚歌该说什么？说他初吻没了受到了惊吓？他是个男生，初吻不初吻什么的本来没什么可在乎的，可是对方也是男人，他的初吻似乎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似乎还吃了点亏…… 　　“哎……”林晚歌使劲揉自己的头发，几乎要抓狂。 　　合上电脑，林晚歌起身要走：“我先回去了。” 　　“嗯？你回哪去？”杨竞奇怪。 　　林晚歌没法回答。他还要回唐决家，要不然兜兜没人照顾。唯一让林晚歌松口气的就是唐决过完生日第二天一早就出差了，要不然林晚歌真没脸继续面对唐决了。 　　出了图书馆，林晚歌去小姨妈家接唐兜兜。 　　牵着唐兜兜的手，林晚歌问：“兜兜，爸爸今天有没有说会回来？” 　　唐兜兜每天会跟唐决通话，林晚歌就每天跟唐兜兜打探消息。 　　唐兜兜抬头笑眯眯看他。自从唐决过完生日，唐兜兜就开始用这种眼神看他，看得他心虚。 　　林晚歌硬着头皮等答案。 　　唐兜兜摇摇头：“没有说要回来上班……” 　　那就好，唐决今天应该也不会回来，那就好。林晚歌放下心来带唐兜兜回家。 　　打开门林晚歌在玄关帮唐兜兜摘帽子手套围巾：“兜兜，晚饭想吃什么？要不要吃火锅？冰箱里还有……” 　　林晚歌消音。 　　客厅沙发上，唐决放下手机，慢慢看过来，淡咖色的镜片闪过两道光。 　　林晚歌：“！！！……” 　　唐兜兜蹦蹦跳跳跑过去：“爸爸！” 　　唐决摸摸唐兜兜的脑袋走过来：“我回来了。” 　　林晚歌僵硬地抬起头：“先生……不是说，不回来吗？” 　　“爸爸说他今天不回来上班，他回来放假！”唐兜兜喊。 　　林晚歌在门口石化。 　　唐决体贴地要帮他解开围巾，林晚歌顿了一秒赶紧让开一步：“我去做饭。” 　　唐决的手悬在半空，镜片闪过两道寒光。 　　晚饭时候，空气莫名沉闷，林晚歌喂完唐兜兜只顾闷头吃饭，根本不敢抬头。等唐决一放下筷子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了碗筷去厨房。 　　打开水龙头，林晚歌双手撑在水池边沿，颓丧地低着头。 　　唐决回来了，他该怎么办？辞职吗？毕竟两个男人接吻这种事简直堪称惊天地泣鬼神啊，完全超出了林晚歌的世界观范围。他还怎么继续留在这里打工？ 　　虽然，他对唐决也有那么一点点…… 　　林晚歌赶紧甩掉脑袋里的唐决。 　　“在干什么？”唐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晚歌一个哆嗦，心脏差点骤停：“先……先生？” 　　唐决推了推眼镜：“半个小时后，麻烦送一杯咖啡去书房。” 　　“……好……” 　　———————— 　　送，还是不送，这是一个问题，一个世纪大难题。林晚歌站在书房门口，寸步难行。 　　要不他一会儿直接进去跟唐决辞职吧？要不然他实在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太丢人了。 　　门忽然打开，唐决出现在门口。 　　林晚歌：“……” 　　唐决侧身让路：“进来。” 　　林晚歌放下咖啡，心里挣扎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那个……” 　　唐决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吓了他一大跳。 　　不容林晚歌拒绝，唐决拉着他靠近自己：“我上次说的，还记得吗？” 　　“啊？”林晚歌强迫自己装傻。 　　“和我交往。”唐决斩钉截铁。 　　林晚歌和唐决隔着淡咖色的镜片注视，脑袋空白了好几秒，林晚歌感觉自己的魂魄几乎要被吸过去。 　　反应过来，林晚歌赶紧挣脱，挠挠头，只能干笑：“开玩笑……” 　　“我在认真征求你的意见，并没有开任何玩笑。”唐决一本正经扶了扶眼镜。 　　林晚歌别过脸去，不敢置信。 　　唐决坐在书桌前，端起咖啡喝一口：“我说的所有话都完全发自真心，并且我所说的交往也不是短期相处，而是……”放下咖啡，唐决背靠椅子，“以结成终身伴侣为目的的婚前磨合。” 　　林晚歌蓦然睁大双眼，张口结舌。 　　“ 你有认真考虑过我的提议吗？”唐决双手交叉做出谈判姿态。 　　林晚歌无话可说。 　　唐决看林晚歌傻眼，沉默了两秒，噼里啪啦敲一阵子电脑。电脑转过来，屏幕上一张九行三列的表格清清楚楚列好了。 　　“如果没有，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做一个具备一定信度和效度的量化分析和科学对比。” 　　林晚歌懵懵懂懂看着电脑屏幕，茫然。 　　唐决在表格里敲了几行字。表格第一行从左到右依次是项目（分）、女、唐决。表格第一列从上到下依次是项目（分）、经济物质、生理需求、个人发展、精神心理、繁衍诉求、社会伦理、隐形效益和总分。 　　唐决给他讲解：“我们可以就你是和女人交往还是和我交往这一问题列一份表格，从表上这七个维度进行打分和对比。” 　　林晚歌：“？……？” 　　唐决示意林晚歌看电脑屏幕：“ 我们从经济物质、生理需求、个人发展、精神心理、繁衍诉求、社会伦理、隐形效益这七个方面进行评估，每项十分，总分70分。” 　　林晚歌：“…………” 　　唐决推了推眼镜，继续讲：“首先，经济物质方面。和我交往你可以享受一切伴侣待遇，我会拟定一份伴侣协议以合法夫妻标准来划分我们的财产，协议签订后我获得的所有财产收入都为夫妻共同财产。所以和我交往你的个人经济物质需求都会得到尽可能的满足。所以，此项目打满分。”唐决在“唐决”那一栏输“10”分。 　　“但是……”唐决意味深长看着一脸迷茫的林晚歌，“如果你和女人交往，不管对方是谁，我不认为你们可以在短期内拥有较高的生活水平。按照目前大学生就业及薪资情况来看，你们至少需要奋斗十年才可能达到较为理想的经济状态。所以，此项目5分。” 　　林晚歌看着电脑屏幕，说不出话。 　　唐决把光标移到下一行。 　　“第二，生理需求方面，经过初步实验你并不排斥与我亲密接触。并且以我的健康状况，我完全能够做到有求必应满足你所有的生理需要，所以我可以保证我们未来三十年性·生活和谐。但是，和女人交往则无法避免你们因生活压力、家庭琐事、工作关系、身体机能等各种因素导致的夫妻生活不和谐。所以……” 　　生理需求这一项，唐决在自己那一栏打10分，女人那一栏打5分。 　　林晚歌：“……” 　　“第三，个人发展。根据之前的人才培养计划，我有责任和义务满足你的求学深造要求。无论是择业就业还是出国留学，我都可以全力资助你。但是很显然如果你选择和女人交往，她无法给你提供帮助，甚至你们未来的生存问题会完全阻碍你的个人发展。所以……” 　　唐决10分，女人0分。唐决这么输入。 　　“精神心理方面，我会给你伴侣应有的关怀和安慰，另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磨合我们和我女儿唐兜兜的家庭关系已经十分和睦，相信以后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繁衍诉求方面，如果你愿意，我的女儿就是你的孩子，你们的亲子关系会非常融洽。如果你不满意，我有能力为你办理代孕。这一切并不能成为我们相处的阻碍。” 　　唐决10分、10分。女人7分、10分。 　　“社会伦理层面。我不认为我们这样的关系会侵害到任何人的利益，所以不存在什么违背社会道德的问题。法不禁止则合法，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触犯国家法律底线。” 　　唐决10分，女人10分。 　　“最后，隐形效益。和我交往，你的获益可以得到延续。初步来看，如果需要代孕，那么你的孩子未来的教育发展都将由我们共同承担。以我的经济能力，我相信你的孩子会得到优渥的成长条件。” 　　唐决10分，女人5分。 　　“综上所述。” 　　唐决输入总分，唐决那一栏满分70分，女人那一栏42分。 　　林晚歌：“………………” 　　“整合来看，和我交往你的获益指数为100％，而和女人交往仅为60％。”唐决把完成的表格给林晚歌看，双手交叉支在唇前，气势凌人。 　　林晚歌傻傻望着表格，目瞪口呆。 　　唐决打印纸质表格交给林晚歌：“经过初步分析，和我交往有利无弊，如果你还有其他层面要补充尽管说，我们继续分析。” 　　林晚歌呆呆望着唐决，看唐决走过来，下意识后退一步。 　　太可怕了…… 　　唐决握住他的手打开一只丝绒首饰盒，是一枚戒指。林晚歌全身一震，唐决不容拒绝把戒指套在他手上，握住他的手看。 　　“我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以后，我希望你能亲自帮我戴上我的那枚戒指。” 　　林晚歌木然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犹如被220伏高强压电刺激过。 　　唐决微微低头贴近林晚歌的耳廓，征求他的意见：“可以吗？” 　　林晚歌浑浑噩噩点头：“……嗯……我……我考虑一下……” 　　“乖……”唐决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第21章 第 21 章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还收～脑白金～脑、白、金……” 　　临近过年，大街上到处都在播放喜气洋洋的广告，可是林晚歌的心情却格外沉重。 　　他和唐决的三天之约早就到期了，可是他还迟迟没有给唐决答复。那天唐决条理分明的冷静分析把他吓到了，跟这么一个精明透顶的人交往，林晚歌自认没有那个斤两。答应唐决自己会好好考虑以后，他就请了假立马躲到孤儿院。每天胆战心惊，不敢露面也不敢接唐决的电话，能躲一天是一天，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说白了，林晚歌怂了。 　　出了超市，林晚歌拎着一大袋零食挤上公交往孤儿院去。老躲在孤儿院也不是长久的事，孤儿院扩建还没完成，房间紧缺，他总不能老和弟弟妹妹挤一起抢地方吧。 　　下了公交，林晚歌心事重重往孤儿院走，马上要过年了，好歹也要让孤儿院的小孩子们感受一下过节的气氛。这样又需要很大一笔开销，院长妈妈这段日子天天发愁，自己又没办法帮上什么大忙。上个月的工资唐决还没给呢，他现在穷得要啃土了。 　　刚进阳光之家孤儿院的大门，林晚歌连头都没来得及抬就听见一个孩子兴奋的呼喊：“歌歌哥哥！” 　　林晚歌遽然一震，猛然看过去。唐兜兜一路狂奔向他这边来。 　　唐决一身长款呢子大衣，双手插口袋站在院长妈妈旁边，幽幽朝他看过来。 　　林晚歌瞬间石化。 　　唐兜兜一把抱住林晚歌的腿，抬头眼巴巴望着林晚歌：“歌歌哥哥！我好想你！你都不来家里陪我玩！都不来烧饭……”唐兜兜越说越委屈，没几句话眼睛就红了。 　　院长妈妈笑呵呵冲他招手：“哎呀，挽歌啊，唐先生来了，你快过来打个招呼。” 　　林晚歌不敢过去。唐兜兜使出吃奶的劲拽他。唐决微微垂首，扶好眼镜架，一步一步走近，最后站在林晚歌面前，意味深长：“好久不见。” 　　林晚歌无言以对。 　　院长妈妈很开心：“晚歌啊，就是唐先生一直在资助我们孤儿院扩建，你可要好好谢谢唐先生。” 　　林晚歌嘴唇开始哆嗦。 　　院长妈妈郑重鞠躬：“唐先生，我替孤儿院里的孩子谢谢唐先生的善心。” 　　唐决的镜片反射着神秘的光：“没事，聘礼。” 　　“嗯？”院长妈妈没听明白。 　　林晚歌浑身一僵。 　　唐决转过身面对院长妈妈：“林女士，其实唐某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提亲。” 　　“……嗯？”院长妈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明白。 　　林晚歌双腿打颤，几乎想夺路而逃。 　　唐决嘴角微微一勾，亲昵地揽住林晚歌的肩膀，温柔似水：“唐某打算等晚歌大学毕业就带着他去国外结婚，林女士也算是晚歌的亲人，唐某真心希望我们能得到林女士的祝福，届时国内婚宴也希望林女士能参加。” 　　唐兜兜见机行事，拍着上欢呼：“结婚！结婚！结婚！有妈妈！有妈妈！有妈妈！” 　　林晚歌：“……” 　　院长妈妈眨巴眨巴眼睛，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伸着脖子端详唐决：“……” 　　三个大人，三种沉默，相顾无言。 　　———————— 　　院长妈妈捧了一把糖果给唐兜兜，又给唐决倒了一杯热水，自己捧了一杯热水坐到林晚歌旁边，面对唐决。 　　唐决交出一份文件：“唐某今天带着诚意专程来找林女士。这是唐某目前为止所有财产的公证清单，请林女士过目。” 　　院长妈妈瞧一眼闷头不说话的林晚歌，拿起文件，扶着老花镜翻看。 　　“最后一份是唐某拟定的未来双方财产收入分配方案，一切按照合法夫妻标准核算，也请林女士过目。” 　　林晚歌一震，偷偷瞥向院长妈妈手上的文件。院长妈妈翻到最后，眯眼仔细阅读一番，稍稍把老花镜扶低一点，越过镜框上沿打量唐决。 　　唐决靠在沙发上，一副胸有成竹的谈判姿态。 　　院长妈妈放下文件：“这件事，还是要问我们晚歌的意思，我尊重他的决定。” 　　林晚歌沉默以对，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唐决意味深长看着林晚歌：“既然我和晚歌早就已经同居，我自然一定要给我们两个人的未来一个交代。晚歌前几天也答应过我会好好考虑我的求婚，既然目前为止都没有拒绝我，那么我想，晚歌一定已经默认了我们目前以及将来的关系。所以我相信晚歌这里没有问题。” 　　林晚歌遽然一震。 　　院长妈妈惊愕：“同居？” 　　唐决点头，林晚歌扶额。 　　“不是那样……”林晚歌想要辩驳。 　　院长妈妈握住林晚歌的手打断他，叹气：“既然已经是这种关系，那肯定是要认真考虑，这样吧唐先生，再给我们晚歌几天时间好好想想？” 　　唐决推一推眼镜：“那就明天早上给我答复，晚歌这几天没有回家，我女儿很想念他。” 　　林晚歌望向唐兜兜，眼睛里有一丝愧疚。的确，他好几没照顾兜兜了，不知道兜兜这几天有没有吃好喝好。 　　唐决敏锐地捕捉到林晚歌眼神里的愧疚，幽幽看了埋头啃糖果的唐兜兜一眼：“唐兜兜。” 　　“嗯？”唐兜兜抬头，看到唐决的目光，小身子一僵，赶紧咽下软糖，颠儿颠儿跑到林晚歌面前，摇晃着他的手，紧张兮兮地哀求：“歌歌哥哥，你回来吧～回来吧～我想你～” 　　林晚歌为难：“兜兜，我过几天就回去。” 　　唐兜兜不管林晚歌说了什么，继续恳求：“歌歌哥哥，我想吃肉～爸爸不会烧饭，不给我吃饭，只吃方便面～我想吃鸡腿～我想你～你回家吧……” 　　林晚歌心里一紧。果然，这几天兜兜都没人照顾，肯定吃了不少苦。林晚歌心软，摸摸唐兜兜的脑袋：“哥哥过几天就回去，跟你保证。” 　　唐兜兜顿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真的？” 　　林晚歌犹豫了几秒。 　　“唐兜兜。”唐决幽幽地又喊了一遍。 　　唐兜兜一震，忽然哭起来：“哥哥骗人！肯定不回家了！肯定不要我了！哥哥今天就回去！今天我们就一起走！啊——” 　　林晚歌一看唐兜兜哭就心疼，抱了孩子就哄：“没骗人，没骗人，过几天就会回去……” 　　唐兜兜嚎啕：“哥哥不回家了！哥哥不要我了！” 　　林晚歌无奈：“没有不要你。” 　　“哥哥今天就一起回家！不要不要我！啊——我不想被丢掉！不想被丢掉，我不要变成没有家的小孩……” 　　林晚歌给唐兜兜擦眼泪：“不丢掉不丢掉，哥哥没有不要兜兜。明天就回去，明天就回去……” 　　唐决镜片一闪，站起来：“那好，我明天开车来接你。” 　　林晚歌愣住，没反应过来。 　　院长妈妈：“……” 　　唐决走到林晚歌面前，微微弯腰在他脸颊上一吻：“明天见。” 　　在林晚歌和院长妈妈呆若木鸡的时候，唐决抱起眼泪汪汪的唐兜兜走出去。 　　唐兜兜哭哭唧唧趴在唐决肩膀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离林晚歌越来越远。等到出了院长室，哽咽着问唐决：“爸爸，你还会不会把我丢掉？” 　　唐决昨晚上威胁唐兜兜，如果今天不能撒娇卖乖让林晚歌回来就会把她扔了。 　　唐决冷漠脸：“哥哥回来了，就不会。” 　　“你还会找后妈吗？你说后妈会把我丢掉的……” 　　唐决昨晚还威胁她，如果今天不能一哭二闹让林晚歌回来，就给她找个后妈，后妈会把她扔了。 　　唐决冷漠脸乘以二：“哥哥回来了，就不会。” 　　“可是……可是……可是哥哥没回来啊……” 　　唐决冷漠脸乘以三：“如果哥哥明天回来，就不会。” 　　“可是……可是……哥哥——” 　　唐兜兜向院长室的方向伸出了绝望的小手。 　　—————— 第22章 第 22 章 　　“阿——嚏！”林晚歌揉揉鼻子，继续收拾行李。 　　院长妈妈敲敲房门，笑眯眯进来。 　　林晚歌停下手上的事，坐在床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那个唐先生，人怎么样？对你怎么样？” 　　林晚歌沉思好一会儿，挠挠头，为难：“挺……挺好的……” 　　说实话，唐决的确为他做了很多事，林晚歌很感激，心里也有过悸动，但是他不敢多想。 　　“可是，阿妈，不是……我……我没有……”林晚歌不知道该这么说，他对唐决，的确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但是他不敢正视这种感觉。 　　“你对他又是什么感觉？”院长妈妈轻声问。 　　林晚歌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唐决是个男人，林晚歌没法不担心。 　　院长妈妈和蔼一笑，握紧他的手：“没有伤害他人的感情，没有错误。你遵从自己的内心去选择就好，妈妈尊重你的选择。”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怎么选。” 　　“你不是已经做了选择了吗？”院长妈妈看看林晚歌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眨眨眼，“明天回去以后，好好照顾那个小孩，她很喜欢你啊。” 　　林晚歌感动：“谢谢妈……” 　　院长妈妈摸摸林晚歌的头：“傻小子……哎呀！” 　　院长妈妈皱眉：“你跟那个唐先生有没有那个？” 　　林晚歌：“？？？” 　　院长妈妈的语气里尽是担忧：“你们不是同居了吗？有没有到最后一步？” 　　林晚歌脸上一热，赶忙摇头。 　　院长妈妈松一口气，絮絮叨叨：“那还好。你得去问问他身体健康不健康，我们晚歌好好的一个孩子，可不能因为他生病。哎呀，不知道他有没有艾滋病啊，不行，我明天要亲自问问他，必须要叫他去医院做个检查，我们晚歌要保护好自己才行。我们晚歌多好的一个孩子……” 　　晚歌动容，嘴角止不住上扬。舍不得唐兜兜，其实只是自己回去的借口吧，其实他心里，是想回到唐决身边的。既然想回，就回吧。 　　—————— 　　第二天，林晚歌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走出孤儿院。 　　走到孤儿院的大门，唐决的车一直停在那里。 　　林晚歌刚走出来，唐决就按下车窗，淡咖色的镜片闪过两道精光：“上车。” 　　林晚歌上了车，车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林晚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果然，唐决把车停在了一家商场的停车场。林晚歌一头雾水：“怎么不回家？” 　　唐决看了他一眼：“约会。” 　　“约……”林晚歌语塞了一会儿，急忙问，“那兜兜在家怎么办？” 　　唐决幽幽望着他，回答：“兜兜的外婆很久没见孩子，所以接过去照顾几天。” 　　林晚歌：“……” 　　是谁昨天还说孩子没人照顾的？ 　　是谁？ 　　———————— 　　“唐先生，这件衣服颜色清爽，很配这位先生呢。” 　　“这件是这个月最新款，时尚精神，很符合这位先生的气质。” 　　“还有这款，面料舒适。” 　　“这件很衬这位先生的身材，唐先生您看……” 　　唐决眉头一皱，手臂一挥：“全要。” 　　营业员喜出望外：“好的，唐先生稍等。” 　　林晚歌无语：“……” 　　在林晚歌的强烈坚持下，最终唐决只给他买了两件，一件正装一件休闲装。林晚歌搞不清楚唐决突然给他买衣服是为何。 　　结果唐决让他换上了正装把他带到了一家法式餐厅。林晚歌彻底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要……约会？ 　　法式餐厅林晚歌没来过，感觉不是他这个阶层可以涉足的地方。所以林晚歌不习惯法国菜。 　　有花有红酒有音乐，也不知道唐决从哪里学来的，浪漫是浪漫，可就是别扭，这种约会方式哄女孩子是不错的，但是林晚歌不喜欢。不喜欢，还不好意思说。一顿饭，林晚歌不自在，气氛很冷，导致唐决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法式餐吃得慢，一顿午饭吃到下午四五点，也是够可以的。吃完饭唐决带着林晚歌到了一家酒吧。 　　又是这种林晚歌自己消费不起的地方，林晚歌不好拒绝，硬着头皮跟唐决进去。两个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唐决点了酒，林晚歌不敢喝，随便要了一杯软饮料。 　　他一喝酒就断片，上一次喝了酒，怎么回的卧室都不记得，这次绝对不能丢人。 　　和唐决坐在一起，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林晚歌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该跟唐决说什么。 　　唐决一直在看你自己，可是林晚歌不敢给他回应。因为两人目前的关系让林晚歌无所适从，两个男人恋爱约会，林晚歌害怕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不敢看唐决，他就一个劲喝饮料，目光到处飘。 　　到了晚上，酒吧里的人陆陆续续增多，林晚歌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都是男人？不仅都是男人，还都是成双成对、举止亲密的男人。 　　这难道是一家gay吧？ 　　林晚歌霎时间犹如五雷轰顶。 　　唐决注意到他的变化，放下酒杯：“今天带你来这儿，是希望你能充分了解这个群体，避免产生偏见。并且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我们的关系，适应我们之间合理的肢体接触。” 　　林晚歌无话可说。余光里，两个男人在拥吻。今晚他的世界观真是连连遭受暴击，已经散架。 　　唐决趁机握住林晚歌的手，吓了林晚歌一跳。唐决看着林晚歌的手：“戒指你没带。” 　　林晚歌不习惯这样的身体接触，抽回手，摸摸后脑勺掩饰过去。 　　唐决目不转睛看着他：“既然你答应和我交往，那么我希望你能试着去适应我们的关系。你并不讨厌我。” 　　林晚歌怔然了一会儿，干咳掩饰：“我去一趟洗手间。” 　　林晚歌匆匆起身落荒而逃，扔下唐决一个人坐在角落。 第23章 第 23 章 　　林晚歌没来过这家酒吧，又不敢跟别人乱搭话，自己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一圈才找到洗手间。 　　随便进了一间隔间，坐在马桶上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乱哄哄的。 　　他的确不讨厌唐决接近他，甚至有些隐隐期待接下来和唐决的相处，但是他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未来无所适从。他跟唐决都还很年轻，他们的关系真的能长久吗？ 　　想了很多，没有结果，林晚歌只好出去。洗手的时候，有个男人进来洗脸，应该是喝多了，脚步不稳，差点摔倒。林晚歌扶了他一下。 　　男人冲林晚歌笑笑：“谢谢。” 　　“不用谢。” 　　男人大概三十岁的年纪，一脸倦容，靠在洗手台上揉额头。 　　林晚歌不知道他怎么了，吹干手绕过他要出去。 　　“等一下。”男人叫住林晚歌，抱歉一笑，“那个，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麻烦你扶我出去好吗？” 　　唐决还在外面等他，林晚歌不想扶，但是看这个男人脸色煞白，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林晚歌斟酌一番只好扶他出去。 　　“我的座位在那边，麻烦你扶我过去。”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林晚歌扶他过去。 　　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冲他们过来，看到林晚歌，脸色一变：“放开他！你他妈算老几？” 　　林晚歌：“？？？” 　　被林晚歌扶着的男人似乎不愿意理会那个男孩，满脸疲惫跟林晚歌道谢：“谢谢了。” 　　林晚歌点点头，瞟了那男孩一眼，牛高马大，不是好惹的，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凶神恶煞的。林晚歌好汉不吃眼前亏，准备开溜。 　　“站住！谁准你走的！”男孩一把拽住林晚歌的领子，晃得他晕头转向。 　　“你是谁！他妈说清楚！” 　　林晚歌被吼得脑子嗡嗡响。他记得他好像没有招惹这个人。 　　周围人的目光慢慢聚拢过来。 　　被林晚歌扶出来的男人不耐烦：“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年轻的男孩怒吼：“我无理取闹？你他妈劈腿还说我无理取闹？” 　　男孩揪着林晚歌的领子把他提起来，质问：“你们刚刚在洗手间干什么了！说！” 　　林晚歌头疼地解释：“我不认识他。” 　　“去你妈的不认识！我叫你赖账……”男孩一拳头要往林晚歌脸上招呼。 　　林晚歌见势不妙，忙护住脑袋。 　　“你给我住手！”被林晚歌扶出来的男人制止他。 　　男孩不管不顾，一拳挥下来：“你个弱鸡！” 　　林晚歌的身板跟那个男孩不在一个级别，胜在足够灵活，弯腰一钻躲过一拳头。 　　男孩没打着，冷笑：“就你他妈还敢挖墙角？” 　　林晚歌叫苦不迭：“我真不认识他。” 　　“你闹够了没有！住手！” 　　“去你妈的再装！” 　　“我去……我真不认识他……” 　　“你他……” 　　男孩的手忽然被人抓住，林晚歌抬头一看，是唐决。 　　唐决皱着眉头问他：“怎么回事？” 　　林晚歌双手一摊，十分无奈：“我不认识这个人，他非说我挖墙角。” 　　“你又是谁？”男孩眉毛一竖，瞪唐决，又冲那个男人喊，“你到底勾搭了几个！” 　　那个男人脸色煞白，似乎很不舒服，没有搭理男孩，掏出手机打电话。男孩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摔了：“我叫你回答我！” 　　林晚歌不想惹这个是非，趁机拉着唐决要走。 　　“你们两个还想走！”男孩挡在唐决和林晚歌面前，对那个男人冷嘲热讽，“看不出来啊，你这么有能耐，一下子勾搭了两个，怎么？想玩□□！可以啊！要不要带上我一个？玩4p？” 　　“你别胡说！”那个男人白着脸呵斥。 　　男孩冷笑：“怎么？不舍得我说？呵呵，今天我倒要看看，这都是两个什么货色！” 　　唐决眉心深锁，林晚歌欲哭无泪。 　　那个男孩看唐决不耐烦的眼神，火冒三丈，上来就是一拳。 　　拳头落下，林晚歌和那个男人一齐吸了口冷气…… 　　—————— 　　警察，身为人民公仆，想人民所想，为人民服务，保护公民人身财产安全那理所应当。为了辖区安全，小片儿警晚上加班那是常有的事。 　　平头小警察打开饭盒盖子，搅拌搅拌热腾腾的泡面，吸溜溜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神色复杂盯着对面长椅上的四个人。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旁边牛高马大的男孩脸上挂了彩，担忧地望着他，大气不敢出。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淡咖色眼镜的男人环着手臂靠在长椅上，脸色漆黑。 　　旁边白白净净的男孩眼睛左瞟右瞟。 　　现在的同性恋真是猖狂，争风吃醋都打到局子里来了。小警察感慨，又吃了一口泡面。 　　林晚歌东瞟瞟，西看看，对上小警察审视的目光，赶紧低头扶额。 　　小警察收回复杂的目光，咕嘟咕嘟喝了泡面汤，擦擦嘴，拿起笔：“说吧，怎么回事？” 　　脸色苍白的男人满含歉意：“警察先生，都是误会。” 　　男人瞪了身边的男孩一眼。 　　男孩撇撇嘴，低头。 　　唐决看了手机一眼：“现在我不想做任何解释，稍后我的私人律师会来处理此事。” 　　林晚歌叹气。 　　小警察被噎了一下，嘟囔：“有律师了不起啊？” 　　看旁边的林晚歌眼神单纯，小警察又直起腰板：“你来说，怎么回事！” 　　没等林晚歌开口，唐决伸手将他护在臂弯里：“事情详情怎样我和我的男朋友现在不想说，稍后我的律师会来详谈此事，届时我希望警方能妥善处理。另外……”唐决幽幽看了旁边两个，“我希望两位能就此事给我的男朋友一个合理的解释，郑重向他道歉并予以相应赔偿。” 　　听到“男朋友”一词，林晚歌脸颊升温。 　　脸色苍白的男人十分歉疚，连连道歉：“真的不好意思，给二位添麻烦了。”男人又是一记眼刀甩向男孩。 　　牛高马大的男孩瞥了林晚歌一眼，蔫儿蔫儿地嘟哝：“你早说你也是0啊？要不然哪来那么多事？我就说，哪有长成你这弱鸡样的1？” 　　林晚歌茫然。零？一？ 　　唐决神色一暗。 　　脸色苍白的男人呵斥：“住嘴！”呵斥完又止不住咳嗽。 　　小警察敲敲桌子：“安静！安静！” 　　牛高马大的男孩忙给他拍背，被他打开。男孩心疼，冲小警察吼：“喂！有没有水！没看他咳嗽呢吗！” 　　小警察被吼懵了，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反应。 　　男孩提高了嗓音：“有水没有！” 　　男人呵斥：“你安静点！” 　　唐决宠溺地揉揉林晚歌的脑袋：“我们去旁边。” 　　林晚歌：“……” 　　小警察桌子拍得“砰砰”响：“肃静！肃静！都给我肃静！有男朋友了不起啊！了！不！起！啊！啊？！” 　　其余四个人：“……” 　　—————— 第24章 第 24 章 　　警察局的事情结束，唐决和林晚歌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林晚歌被一连串的事故折腾得精疲力尽，进了家门就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唐决进家，看一眼沙发上葛优瘫的林晚歌，推一推镜框，找出医疗箱，坐在林晚歌身边。 　　林晚歌躺得好好的，忽然身边多了个唐决，而且还坐得特别近。孤男寡男，林晚歌心脏一抖，一下子坐直身体。 　　唐决翻拿出双氧水:“脱衣服。” 　　林晚歌不解:“……啊……” 　　唐决看向林晚歌的脖子。 　　在酒吧里那个人高马大的男孩拽着林晚歌的衣服推搡的时候，把林晚歌的脖子抓破了一点皮，林晚歌没感觉疼，不过唐决一直看在眼里。 　　林晚歌被唐决钻研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不由自主缩脖子。 　　“扣子解开，擦药水。” 　　唐决伸手去碰他的脖子，林晚歌下意识摸一下，往后一让，微窘迫:“哦，原来破皮了，哈哈。” 　　唐决把棉签沾上药水，命令:“解扣子。” 　　林晚歌捂着脖子，没动。唐决看他没有反应，亲自上阵，熟练地解林晚歌的纽扣。林晚歌一个激灵，赶紧用手挡:“不……不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开玩笑，人生头一回被别人脱衣服，林晚歌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 　　唐决微微挑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整以暇等林晚歌自食其力。 　　林晚歌慢吞吞解开纽扣，期间几乎要被唐决激光一样的目光盯出窟窿来。 　　做不到，在唐决面前宽衣解带，太羞耻。要是以前，他或许还没什么，可不久前他刚刚答应了唐决要试着“交往”，之前在警察局唐决甚至称他为“男朋友”，所以现在他跟唐决之间很“微妙 ”，微妙而尴尬。林晚歌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升温，面子要紧，林晚歌费劲最后一丝智商，找了一个理由逃跑:“我……我先去洗个澡，洗完以后自己擦药……” 　　林晚歌拔腿就要逃。 　　“等等。”唐决叫住他。 　　林晚歌停下脚步，忽然感觉到身后唐决在靠近，林晚歌一震，僵硬地扭转脖子，不敢看唐决:“……嗯” 　　唐决就靠在他身后，微微前倾，呼吸缠绕在他耳边，似乎本来想说点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顿了两秒，把手放进口袋，只是推一推眼镜架，转了话头:“今天也累了，好好泡个澡。” 　　“嗯……嗯……我……我先进去了。”林晚歌落荒而逃。 　　唐决看林晚歌羞赧窘迫的背影，镜片闪过一丝阴光，拿出口袋里的药水，若有所思。 　　林晚歌躲进浴室，回顾了刚刚的一幕，甩甩脑袋，放水泡澡。 　　放好水，林晚歌躺在浴缸里，终于全身心放松，开始闭目养神。他现在还对两人之间未来的相处方式无所适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 　　走…… 　　“咔哒”，浴室的门忽然响了，林晚歌猛地睁眼，遽然一震，慌忙拽过浴巾挡住自己。 　　他明明有反锁门的啊…… 　　唐决走了进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药水瓶子，摘了眼镜，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慵懒。 　　林晚歌把浴巾沉在水里，裹住自己，结结巴巴:“怎……怎么了” 　　唐决举起一只手里的药水瓶子:“你没拿这个。” 　　“哦……放下就好，谢谢。”林晚歌心里奔过十万匹小马。 　　唐决放下药水，却顺势坐在了浴缸边沿。放下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一支红酒和一只酒杯。 　　林晚歌看唐决不走反留，瞬间心跳加速:“还有什么事吗？” 　　唐决自斟一杯酒，示意:“你能答应和我交往，我很开心。” 　　林晚歌抱膝缩在浴缸角落，无语。 　　唐决摇晃酒杯，低头悠闲自得观察酒的成色:“今天本来是希望和你有一个浪漫的约会，给我们的第一次留下一个好回忆，没想到会搞砸。我很想弥补你。” 　　林晚歌连连摇头:“没关系……” 　　现在不是谈弥补不弥补的时候。 　　唐决喝一口酒，歪头端详林晚歌。 　　林晚歌可怜兮兮缩在浴缸里，全身粉红。看来这个男孩还是太拘谨了。 　　唐决眯起眼，所谓不破不立，如果他一直心慈手软，这个男孩绝不可能主动适应他们的关系，那他们两个只会这么一直不尴不尬地止步不前。 　　“我们既然已经是恋人，当然要适当制造一些浪漫经营我们的感情。你不觉得现在我们的气氛就很好吗”唐决问。 　　林晚歌几乎哭出来。气氛好就代表气氛很暧昧，他们两个，一个在浴缸里泡澡，一个陪在身边喝酒，看上去就是热恋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可是他紧张得都起鸡皮疙瘩了。 　　唐决将酒杯递给林晚歌:“要喝一口吗？” 　　林晚歌一颤，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唔！” 　　唐决按住他的后脑勺，把嘴里的红酒渡给他。 　　林晚歌大脑当机，被迫吞咽，一大口酒半喝半洒进了肚子，林晚歌忍不住咳嗽。 　　林晚歌赤身坐在浴缸里，咳嗽得全身发红，嘴角有一缕酒渍，很……引人遐想。唐决把酒杯里的酒喝完，靠近林晚歌，低音在他耳边说话:“身为你的男朋友，我很希望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 　　林晚歌脑子一晕，支支吾吾:“我……那个……我……” 　　他沾酒就倒，猝不及防被唐决喂了酒，很害怕接下来自己会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拽了湿漉漉的浴巾要裹上逃走。 　　“等等。”唐决一只手按在林晚歌肩膀，制止他。 　　肩膀上的手似乎很烫，林晚歌脚一滑腿一软，又跌坐回浴缸里。 　　唐决又贴上他的嘴唇，一口酒喂过来。林晚歌咕嘟咕嘟咽下去，大脑渐渐开始晕眩，不知道是因为酒劲上来了还是大脑缺氧。 　　唐决扶住他的后颈，把唇贴在他耳廓上，用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的气音呢喃:“当然，我也希望，你能邀我共浴。” 　　林晚歌心如擂鼓，喘不上气，酒意上涌，身子一软，歪在唐决怀里，将昏不昏。唐决搂着他，眼睛里闪过老谋深算的光。 　　林晚歌一杯倒，喝多了会不省人事，就这样两口，不多不少，让他昏昏沉沉又不至于挺尸，柔软乖巧好办事，正正好。 　　唐决解动作利落地脱了自己的衣服，跨进浴缸，扶着林晚歌的后脖颈，把他轻轻按在浴缸内壁上，直勾勾盯着他。 　　这种压迫感，让脑子混沌的林晚歌迷迷糊糊回忆起来曾经的一个春梦。唐决也是这样压迫着他，紧逼着他，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么话来着？ 　　林晚歌回忆。 　　“晚歌”唐决蛊惑一般都嗓音。 　　“嗯”林晚歌抬头，陷进唐决的眼神里，忽然想起了梦里唐决魅惑人心的那句话——“叫老公”。 　　叫…… 　　林晚歌想开口说什么，但是脑子糊糊涂涂，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双眼迷梦，毫无作用地颤动嘴唇。 　　唐决不容拒绝地深吻，林晚歌窒息目眩，欲拒还迎。 　　唐决的手滑过他的胸膛，指尖从锁骨描酥酥地摹到心口，到小腹，到双腿，再到……。 　　唐决的手指仿佛通了电，所到之处又烫又麻，刺激得林晚歌全身颤抖。唐决往下含住林晚歌的喉结，舔过锁骨，舌尖跟随刚刚的路线一路扫荡，缱绻得快要了林晚歌的命。 　　身体里有什么在发酵，呼之欲出，林晚歌无所适从。唐决的手指适时刺进林晚歌的身体，林晚歌张开嘴，无声地低吟了一下，手指聚拢，又放开。 　　微疼，有些挤，有些难受。林晚歌轻轻睁开眼睛，迷蒙，想推拒。 　　唐决看准时机把腰胯压过来，林晚歌瞬间喊出来，手指迅速扣紧浴缸边沿。 　　唐决把林晚歌搂在怀里，手在他的背上游走，从蝴蝶骨，到腰窝，再到尾椎，轻车熟路刺激他。林晚歌感觉自己升腾在九霄之上，浮浮沉沉，耳边是唐决粗重的呼吸，身上像是包裹了一团火，越烧越烈。 　　漂萍一样的感觉让林晚歌没有安全感，于是他紧紧搂住唐决的脖子寻求支撑。 　　唐决因为林晚歌小鸟依人的举动心情大好，慢慢小心翼翼起来，温柔的吻轻轻落在林晚歌的眼角、脸颊、唇边，把林晚歌化成了一滩水，融进了浴缸。 　　温柔一丝一丝积攒，温度一点一点升高，热情一寸一寸膨胀，最后宇宙大爆炸。林晚歌上气不接下气，两眼发黑。 　　唐决把唇贴在他的耳廓，用看似平平静静，其实暗流涌动的语调，说出了一句淡如水，又甜如蜜的话:“我希望，你陪我走一辈子。” 　　我要你，不是今天，不是明天，是永远。 　　———————— 第25章 第 25 章 　　清晨的阳光轻柔如薄纱，有意无意撩拨林晚歌的眼睑。林晚歌眉心抽搐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入眼是唐决的卧室。林晚歌吃惊，抬手揉眼睛，胳膊很酸。 　　动了动，浑身又酸又疼。林晚歌揉一揉太阳穴，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忆只停留在唐决嘴对嘴喂了他酒，然后跨进浴缸的画面。 　　后面呢干什么了 　　林晚歌掀开被子坐起来。 　　“咝——”林晚歌一下子弹起来站直，手不由自主想往自己的菊花伸，又连忙停下来。 　　静止了几秒，林晚歌捂住自己的眼睛，求死心切。 　　得，他知道后面干了什么了。 　　放下手，林晚歌脸上烧起来，左右扭动身体，感受身上的不适。 　　腰有点酸，腿有点软，屁股有点难受，身体既有一种被掏空了的虚弱，又有一种释放出来的畅快，还有一种被填满了的……充实…… 　　额……感觉很奇怪。 　　林晚歌表情古怪，摸摸身上的睡衣，四顾寻找自己的衣服。 　　没有…… 　　林晚歌无奈，开了门探头探脑，走廊没有人。纠结了一下，去找人。 　　出了卧室，发现唐决竟然在厨房，林晚歌惊讶，但是不好意思去看，只能手足无措站在客厅里。 　　“哗啦”一声，厨房里似乎有碗碟打了，林晚歌还是没忍住，过去看。 　　唐决穿着围裙，看着地上的碎片，做思索状。看到林晚歌出现在门口，唐决稍稍眉头一展，过去扶他:“难受吗” 　　林晚歌脸一热，尴尬:“呃，嗯……还好……还好……那个，早饭我来吧……” 　　唐决有皱起眉，坚决拒绝:“不用，你去休息。” 　　“不用……我……”林晚歌刚想拒绝，又立马有些羞涩。现在他还不太好意思和唐决共处一室。 　　唐决看他脸色微红，摸摸他的额头，不烫，摸完又用唇去碰。林晚歌窘迫，摸摸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那，那我去刷牙……” 　　然后逃之夭夭，丢下唐决一个人在厨房跟锅碗瓢盆对峙。 　　—————— 　　刷完牙，林晚歌坐在客厅沙发上歇息，只有软软的沙发能缓解他身上的酸痛。 　　等了好久，唐决郑重其地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碗。林晚歌赶紧坐正等待。 　　唐决忙了一个早上，终于弄出了一碗……白粥，加了个鸡蛋。 　　嗯，清淡点对身体好。 　　林晚歌尴尬说了一声“谢谢”，端起碗鸵鸟缩头，闷声喝粥。 　　淡淡的，不难吃。 　　真是难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唐决了。林晚歌如是想。 　　“那个……你不吃吗？”林晚歌偷偷瞧了唐决一眼。却发现唐决一直在目不转睛望着自己，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是眼神里隐隐燃烧的火焰烈得惊人，就差一把干柴了。 　　林晚歌呛到，扭头咳嗽，唐决伸手给他拍背，拿了纸巾给他擦嘴。 　　“谢谢……”林晚歌不自在，伸手去拿纸巾要自己擦。 　　“我觉得，我们既然已经是恋人，就不应该这么见外。”唐决制止他，亲自给他擦嘴。 　　林晚歌只好硬邦邦坐着，任由唐决照顾。 　　三下五除二吃完粥，林晚歌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两手摩挲膝盖，偷觑唐决。唐决若有所思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僵持了一两分钟，林晚歌想找个理由先走。 　　“晚歌。”唐决忽然叫住他。 　　“嗯……嗯”林晚歌吃惊。 　　唐决往沙发上一靠，做出了一副谈判的姿态:“经过了昨晚，我们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恋人，我认为我们现在需要好好策划一下我们的未来。” 　　“……”林晚歌不晓得该怎么回答。策划未来什么样的未来他还没有精力想到这些。 　　唐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之前的那两枚戒指，属于林晚歌的那一只又被唐决找出来，和属于唐决的那一只一起放在戒指盒子里。 　　林晚歌一个弹跳，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又被唐决及时按回沙发上。 　　唐决慢条斯理拿起林晚歌是左手:“我考虑了很久，我们是平等的情侣关系，拥有彼此，也应该对彼此负责，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走一辈子。我会用接下来的人生对你负责，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也希望你能用接下来的人生，同样对我负责。” 　　唐决深邃的目光锁定林晚歌的双眼，也锁定他的灵魂:“可以吗” 　　林晚歌语塞，拿不出理由拒绝。唐决给他的感觉有点霸道，又十分干练、稳重，这种干练带给他的，就是安全感。 　　身为孤儿，安全感是很珍贵的，他拒绝不了。 　　唐决不需要他回答，为他戴上戒指:“虽然目前无法给你合法的婚姻，但是我会用其他方式让我们的关系能有足够的保障。” 　　林晚歌动容。 　　唐决趁机低头吻他，缱绻，深入。 　　林晚歌握紧拳，感受手上的戒指，与上一次戴戒指时的无措不同，这一次的戒指，冰凉又让人安心。 　　唐决在他耳边低声引导：“可以也帮我戴上戒指吗？” 　　林晚歌心里一软，似乎受到了诱惑，慢慢为唐决也戴上戒指。 　　唐决嘴角轻轻一弯，改为将他环在怀里拥吻。 　　公寓门从外面打开，唐兜兜开了门背着小黄鸡书包兴高采烈跳进来:“爸爸爸爸！我回来……了……”唐兜兜张大嘴巴看着客厅沙发上拥吻的两个人。 　　林晚歌触电一样弹起来，窘迫尴尬看着唐兜兜，当看见唐兜兜身后她那个惊掉下巴的姨妈时，林晚歌心猛然一沉，局促不安起来。 　　唐兜兜看到林晚歌，把刚刚的画面抛诸脑后，三步两步跑过来:“歌歌哥哥！你回来啦！” 　　唐兜兜的姨妈挺着个大肚子站在玄关，目光呆滞。小姨父拖着个小行李箱走进门:“大哥，我们给兜兜买了几件冬装，就放在……嗯老婆” 　　小姨父目光在客厅里大大小小四个人身上转来转去，一头雾水:“怎么了？” 　　唐决扶了一下镜框，镜片上精光一闪，起身握住林晚歌的手。 　　房间里，除了拽着林晚歌扭来扭去撒娇的唐兜兜以外，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 第26章 第 26 章 　　客厅里，三张沙发，四个大人，一个小孩，面面相对，气氛冷凝。小姨妈挺着肚子靠在沙发上，与唐决目光交涉，电光四起，硝烟无声。 　　唐兜兜双手放在膝盖上，晃悠着自己的两条腿，悄悄观察唐决跟小姨妈之间的对峙。 　　小姨妈收回与唐决暗战了几回合的目光，刀子一样地上上下下打量林晚歌。 　　林晚歌局促。 　　小姨妈决绝：“我不同意。” 　　唐决的镜片上闪过一道光，声音平淡又充满压迫：“我有选择我生活方式的自由，不需要别人同意。” 　　小姨妈皱眉：“我不是‘别人’，我是兜兜的小姨妈，我有权维护我外甥女的权益。” 　　唐决淡淡回应：“我是兜兜的父亲，我自然会保护她的权益，为她的成长负责，你不必担心兜兜会受到什么伤害。” 　　小姨妈看了缩头缩脑的林晚歌一眼，挑眉：“保护兜兜唐决，兜兜毕竟是女孩子，你为了自己的那点心思请了一个陌生的成年男孩每天照顾她。你现在还想让这个男孩以后做唐兜兜的后妈跟兜兜朝夕相处，这算是对你的女儿负责吗？” 　　唐决脸色一冷。 　　林晚歌听出小姨妈对自己人品的怀疑，心里有点难受，看唐决似乎生大气了，赶紧从中调停：“李女士，你放心，我一直把兜兜当自己妹妹一样疼。我绝对没有，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小姨妈眉毛一跳：“当妹妹一样疼差辈分了吧！” 　　林晚歌语塞。 　　唐兜兜似懂非懂看大人们吵架，听到小姨妈质疑林晚歌，忍不住插嘴为林晚歌辩驳：“小姨妈，歌歌哥哥对我很好，给我喂饭、陪我玩、陪我画画唱歌跳舞，歌歌哥哥比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都好脾气，歌歌哥哥会是个好妈妈，这么好的妈妈。” 　　唐兜兜用手臂圈出了一个“这么好”的范围。一张脸上，一半是对美好未来的兴奋和期待，又有一半是因为小姨妈脸色不好而产生的不安。 　　听到“妈妈”一词，林晚歌一窘。 　　小姨妈眉毛一竖：“兜兜，她不能做你的妈妈，他是……” 　　唐决脸色极度不虞，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冷声发话：“我说过，晚歌……” 　　“不行……”小姨妈欠身想堵住唐决的话头。 　　小姨父见势不妙赶紧拉住小姨妈：“老婆……” 　　林晚歌忙劝架：“唐决，别说了……” 　　正待此时，唐兜兜嘴一撇，“哇”得一声号丧起来：“不嘛，我就要哥哥歌歌做我妈妈……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他……小姨妈，我要歌歌哥哥做我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唐兜兜拽着小姨妈的胳膊撒泼哀嚎：“小姨妈，我要哥哥做妈妈——我要哥哥做妈妈哥哥做妈妈……” 　　小姨妈被拽得头昏脑涨，小姨父被吓得冷汗直冒，护住自己老婆的大肚子：“兜兜，不能碰小姨妈的肚子……” 　　林晚歌看准时机把唐兜兜抱过来哄：“兜兜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 　　唐兜兜顺势钻进林晚歌怀里求安慰：“哥哥做我妈妈嘛！就做我妈妈好不好！做我妈妈嘛——” 　　看唐兜兜因为“妈妈”的问题哭得稀里哗啦，小姨妈心里猛地腾起一股心酸无奈和心疼，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唐决看了在哄孩子的林晚歌一眼，镜片上寒光一闪，继续刚才的话：“我说过，晚歌是我认准的伴侣。我了解并且相信他的一切，我相信和我在一起后他一定能很好地融入这个家，能和我一起，负责任地把兜兜抚养长大。这是我的选择，我并不认为其他人有权干涉。” 　　小姨妈还想说话，小姨父紧张兮兮拦住她：“行了老婆，先冷静一点。大哥，我们下午还预约了产检，我们先回去了。老婆，走吧，别迟到了。” 　　小姨父扶着自己老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是老婆的肚子要紧。 　　小姨妈被小姨父扶下了楼，扶进车里，还在生气。 　　小姨父发动车子，温言软语劝她：“行了，老婆，这好歹是大哥的私事，我们管不了。” 　　小姨妈气结：“莫名其妙一个男人住过来，还是长住不走，对兜兜来说安全吗行，就算他是好人，会好好照顾兜兜，可是兜兜毕竟是女孩子，现在小孩小还过得去，那她长大以后怎么办？” 　　小姨父跟小区门卫打了个招呼，开车出去，劝慰：“老婆，你不能纵钻牛角尖。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想。” 　　“这怎么换角度？” 　　小姨父斟酌一番言辞：“那个林晚歌，我观察了一下，初步感觉人不错，不像是那种有坏心思的男孩，而且他既然是同性恋，应该不会对女孩子有什么想法。看兜兜那个样子，跟他还蛮亲的，一大一小相处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唐决工作忙，照顾兜兜方面肯定会有缺漏，有这么一个心眼不坏、兜兜又喜欢的人多照料照料生活也不是坏事。” 　　“可是……”小姨妈欲言又止。 　　小姨父再接再厉：“如果你担心兜兜，我们就平时多留意留意，每天都打个电话问问。等以后宝宝生下来，有事没事接她过去住几天，或者送去妈那里住几天，不怕孩子没人照顾。” 　　小姨妈稍作沉默：“我还是不太放心。” 　　小姨父发起最后攻势：“老婆，大哥的眼光还是值得相信的。还有一件事。老婆，你想一下，如果大哥真的能跟那个男孩长长久久下去，那么大哥就只会有兜兜一个女儿，以后什么都还是兜兜的。你跟妈不是一直担心兜兜后妈生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会对兜兜不好吗？你看，现在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小姨妈诧异，皱眉深思，沉默不语了。 　　“老婆，如果大哥是真心要跟那个男孩过下去，那我们也没什么立场反对不是吗？你啊，先安心养好胎，耐心等待我们的宝宝出生。”小姨父的语调温柔似水。 　　小姨妈一下子心里什么火气都没了，脸色柔和很多：“行吧，我考虑考虑。”看了小姨父的笑容，小姨妈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开车，去做产检。” 　　“哎！” 第27章 第 27 章 　　小姨妈和小姨父离开以后，唐兜兜还是窝在林晚歌怀里抽抽搭搭：“歌歌歌歌，你就做我妈妈好不好～你答应我嘛～答应我嘛～” 　　林晚歌先是回答不上来，架不住唐兜兜一个劲苦求，心软了，连连答应：“不哭了……不哭了……好好好……答应答应答应……” 　　唐兜兜打蛇顺杆爬，立即抽噎着提出一条条要求：“那你赶紧……跟爸爸……结婚……要有结婚照……要住在一起……要一起睡……要一起去家长会……跟我一起穿亲子装……我要叫你妈妈……一直一直叫你妈妈……” 　　“兜兜……”林晚歌窘迫。 　　“就要！就要！就要～～”唐兜兜扭得像水蛇一样。 　　“好好好……” 　　“拉勾勾！”唐兜兜伸出小手。 　　林晚歌只好跟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钩，唐兜兜立即拱进林晚歌怀里撒娇：“我有妈妈了～有妈妈了～爸爸！你有老婆了！” 　　林晚歌偷觑唐决，目光一下子撞上唐决高深莫测的镜片，林晚歌脸颊顿时滚烫，下意识搂紧了哭哭啼啼的唐兜兜，赶紧扭头避开，不好意思再和唐决对视。 　　唐兜兜从林晚歌肩头探出脑袋，眼泪汪汪的眼睛，浮上一层狡黠的笑意，换来了唐决镜片上两道满意的光。 　　—————— 　　家庭关系适应度：100％ 　　亲密度：100％ 　　夫妻生活契合度：100％ 　　追求计划完成度：100％ 　　手指飞速操作，输完数据，唐决按下保存。电脑屏幕的光影在镜片上愉悦而神秘地闪烁。 　　有人敲书房的门。 　　“请进。” 　　唐决新创建一份Word文档。 　　林晚歌轻轻开门，探头：“还在工作？” 　　“嗯，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要处理。”唐决抬头看林晚歌，目光幽深。 　　林晚歌走进来，送上一杯牛奶，有些不好意思：“喝点牛奶，早点睡，熬夜伤身。” 　　唐决看看书桌上的牛奶，嘴角的轮廓变得柔和：“嗯，谢谢。” 　　“那什么……不早了，我先回房了啊！”林晚歌挠挠头，在唐决的眼神里落荒而逃。 　　唐决目送林晚歌逃离书房，视线又收归电脑屏幕。手指飞速敲下几行字： 　　家庭发展长期规划 第一部 分夫妻情感 第二部 分亲子关系 第三部 分整体协调与个体发展 　　林晚歌跑回房间，深呼吸调整心跳。送牛奶去是因为他就是想去看看唐决，关心一下唐决。现在他跟唐决算是基本确定关系了，这段时间他暗自纠结的很多事情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家庭、性别、社会，这些原本让他不敢迈步的枷锁都因为唐决的担当和坚持不着痕迹打开了。禁锢打开，初到唐决家当保姆时面对唐决的那一份悸动就重新冒出来，越发活跃了。但是他们只是刚刚确定关系，林晚歌还不太好意思大大方方长时间待在唐决身边。 　　林晚歌摸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上翘，步伐轻快进了浴室。 　　洗了个痛快，随意系上浴袍走出来，唐决的身影冷不丁闯进眼里，林晚歌浑身一颤，浴袍差点被抖下来。 　　“哎……哎你怎么来了”林晚歌挠挠头，局促。 　　唐决懒懒散散穿着浴袍坐在林晚歌床上，没有戴眼镜，微微眯眼，眼神高深莫测。 　　“你不是让我早点睡” 　　“那……你的房间……” 　　“我记得你白天才答应兜兜，以后都和我一起睡。我认为夫妻生活的甜蜜与和谐是维系一个家庭稳定幸福的必要因素。” 　　林晚歌：“……” 　　夫妻生活…… 　　林晚歌正僵在原地，唐决已经走过来摸他的脑袋：“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 　　“我……！！” 　　唐决弯腰抱起他，压在床上。低沉的声音紧贴耳侧：“放轻松，我会让你，很满意。” 　　林晚歌心脏猛地一跳，全身发热。 　　“唐……” 　　密实炽热的吻压在唇上，林晚歌随即深陷其中。昨晚浑浑噩噩间感受到的热烈还残存脑海中，唐决一个吻就将那些感觉全部勾出来，缠绕在林晚歌的大脑沟壑上，来来回回释放电流，刺激得林晚歌浑身酥酥麻麻。林晚歌张嘴想吸气，吸到的是唐决的舌头；又滑又烫，伸手想推拒，摸到的是唐决的胸肌，紧实滚热。 　　“唐决……”趁着唐决的唇流连在自己胸口上时，林晚歌终于有机会央求。 　　“嗯”唐决湿暖的呼吸回到耳边，若有若无试探，“我想要你，可以吗？” 　　林晚歌心脏一酥，断断续续喘息，内心羞涩地挣扎一番，终于答应：“你轻点……” 　　“好……”唐决捏住林晚歌的下巴，重新含住他的嘴唇，腰从林晚歌膝盖之间推进去，“我轻点……” 　　“晚歌……” 　　“嗯” 　　“我爱你……” 　　“我……我知……谢……谢谢……” 　　床头的时钟小心翼翼地咔哒迈步，生怕打扰了两个人互诉衷肠…… 　　—————— 　　两人确定关系后，带着唐兜兜，一家三口一起回了一趟孤儿院见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抱着保温杯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眼里尽是慈祥：“决定了” 　　林晚歌点点头，觉得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呵呵笑。 　　院长妈妈满意地点头，微微往后靠，感慨：“你有了归宿，那我也放心了。” 　　院长妈妈的目光转向唐决：“小唐，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唐决恭恭敬敬回答：“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院长妈妈长叹一声，回忆：“晚歌刚来孤儿院那年才六岁，瘦瘦小小的一个，在门口吹了三四个小时的风钻过大铁门缝隙跑进来，哭着求我给他点吃的。我煮了一碗面，他一边吃一边哭，说没有人要他了。我以为他只是乱跑走丢了，后来才知道他妈妈把他留在门口就走了。我当时看着他哭花的脸就在想，多好看乖巧的孩子，也没有缺胳膊瘸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孤儿院里很多孩子都多多少少有些缺陷，晚歌年长，身体健康，机灵又懂事，这么多年一直在帮我照顾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我忙不过来忽略了他他也不埋怨。后来他自己考上了大学，还一面勤工俭学一面经常给弟弟妹妹买衣服买吃的。他爱唱歌，高兴时爱哼两句歌，难过时也爱哼两句，我每次一看他边干苦活养活自己和弟弟妹妹边笑着唱歌就心疼，他不该吃这些苦的。” 　　院长妈妈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林晚歌听到院长回忆往事，心里有些发酸，唐决适时握住他的手，手心的温度一下子就赶走了心里的冷。 　　院长抹抹眼睛：“这些年，我也没能怎么照顾他，心里很愧疚。我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一直很希望能有个人真心对他好，给他家庭的温暖。小唐，你真的能做到吗？我说的，不是指物质上的，而是真真正正，感情的呵护。” 　　唐决握紧了林晚歌的手：“我绝对会照顾他一辈子，不给他任何机会离开我。您可以放心把他托付给我。” 　　林晚歌心里愈发烫了。 　　唐兜兜插嘴：“奶奶，妈妈会一直是我妈妈的，我跟爸爸会照顾妈妈的！”说完唐兜兜爬到林晚歌腿上，“妈妈，你会永永远远照顾我的，一辈子在我们身边的，是吧？” 　　手被唐决握着，低头看唐兜兜圆圆嫩嫩的脸，林晚歌笑了，笑酸了鼻子：“嗯！一辈子！” 　　何其有幸，一辈子。 　　—————— 第28章 第 28 章 　　过年前，唐决载着林晚歌跟唐兜兜去照相馆拍了一大摞照片，名曰“亲子结婚照”，照片上一家三口温馨和谐，林晚歌和唐兜兜笑得格外甜，唐决淡咖色的镜片后也渗透出柔光。 　　三个人最大的合照被挂在唐决房间的床头，十分惹眼，弄得林晚歌怪不好意思。 　　过年那几天，唐决带着一大一小去了国外，名曰“亲子蜜月”。唐兜兜从年前疯到年后，三个人拍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照片。 　　过年后回国，唐决带着林晚歌和孩子走了几家亲戚，那些旅游照片成了唐兜兜炫耀的资本，照片上一家三口暖暖的笑容催得春天都早来了好些天。 　　—————— 　　不知不觉到了大四，林晚歌进入唐决推荐的建筑师团队实习，帮忙打下手。唐兜兜上了大班，在林晚歌的照顾与教导下，抛却了很多小性子。 　　生活像块糖做的时钟，甜丝丝往前走。 　　大四暑假，林晚歌从建筑设计师助理开始做起，一点一点打拼自己的事业。 　　暑期末的晚上，城市华灯初上，夜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燥热。唐决坐在驾驶座，手指一下一下敲打方向盘，唐兜兜坐在后排儿童座椅上玩手机。 　　林晚歌气喘吁吁跑过来，坐进副驾驶。 　　糖豆豆抬头，委屈：“妈妈，你好慢。” 　　林晚歌十分歉疚：“不好意思，领导临时加了会，下班晚了。” 　　唐决凉凉的眼神穿过镜片射过来，林晚歌嘿嘿一笑，表示讨好。 　　唐决开车，不满：“最近总是加班。” 　　“那个项目挺重要。”林晚歌解释。 　　“经常临时通知加班。”唐决继续不满。 　　“项目快交成果了，赶时间。领导很看重我，所以会多跟我交流。”林晚歌解释。 　　唐决幽幽看过来：“你哪个领导” 　　林晚歌无语：“哎哎，领导这也是为我好，你不要这样一副准备杀了他的表情吧……” 　　“爸爸吃醋了，爸爸吃了好几天醋了，妈妈一加班爸爸就吃醋。” 　　“哎呀，兜兜，别乱说……” 　　“嘻嘻嘻嘻……” 　　“你领导是哪个？” 　　“……” 　　一家三口去吃了晚饭，再去超市帮唐兜兜采买开学用品。不知不觉，唐兜兜已经要上一年级了。 　　林晚歌心里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感慨万千抱着唐兜兜比货挑选，把唐决一个人扔在后面眼神凉丝丝地推着购物车。 　　等候结账时，唐兜兜坐在购物车里，兴匆匆抱着自己挑选的文具，林晚歌推着购物车，弯腰嘱咐唐兜兜上一年级的注意事项：“老师布置的作业要及时写，有不会的问我……” 　　唐决突然弯腰，气息落在林晚歌颈间：“你要什么样的” 　　“嗯什么？”唐决靠得太近，压到林晚歌的屁股，林晚歌大为窘迫，赶紧站直，下意识观察周围人的表情。 　　唐决皱着眉头很为难：“是要草莓味的，还是薄荷味的” 　　林晚歌歪头，脑袋边上冒出一串问号。 　　唐决摩挲下巴：“是要夜光的，还是超薄的” 　　“我……”林晚歌语塞，脸上开始发烧。 　　唐决眉头皱得更深：“是要杜蕾斯冈本还是杰士邦” 　　林晚歌头上飘过一串省略号。 　　唐决放弃选择：“还是都买吧。” 　　林晚歌还来不及阻止，唐决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手一挥扫过货架，一大把五花八门的盒子哗啦啦砸在唐兜兜头上，掉进购物车。 　　唐兜兜被砸成“小鸡啄米”，“啊啊啊嗷呜”叫唤了好几声，捂着额头捡起脚边的盒子，大声念道：“d、u、r、e、x，草莓果味……唔！唔唔唔……” 　　林晚歌赶紧捂住唐兜兜的嘴，手忙脚乱把孩子抱出来放地上：“兜兜不准说。” 　　周围顿时一片死寂，几十岁眼睛齐刷刷射过来。 　　林晚歌满脸通红把商品往收银台上放，刻意忽略那些花花绿绿的盒子。唐决于是亲自动手把心仪的商品递给收银员。 　　唐兜兜踮起脚扒着购物车，心里惦记那些“口香糖”：“爸爸爸爸，除了草莓味，还有什么味道？口香糖我喜欢吃薄荷……唔！唔唔唔……不（薄）胡（荷）味……” 　　收银员：“……” 　　林晚歌：“……” 　　超市众人：“……” 　　———————— 　　晚上一回家，林晚歌就羞窘地钻进唐兜兜的房间帮她拆文具不再理会唐决。很晚的时候，林晚歌唱儿歌哄唐兜兜睡下，再回房间一头钻进浴室。 　　洗完澡才磨磨蹭蹭出来和唐决见面。唐决正坐在床上，对着摊开来的几十个盒子做思想抗争。 　　看林晚歌出来，唐决一本正经问他：“是要杰士邦还是杜蕾斯？草莓的还是薄荷的超薄的还是凸点的” 　　“你你你，随便……”林晚歌心里小路乱撞。一步一挪靠近唐决。 　　唐决皱眉，伸手一拽把他压在身下：“那就按顺序试，你最近总加班，我们很久没做。” 　　“停停停……唐决，你是要弄死我吗？！” 　　唐决破天荒地扬起嘴角，啄吻林晚歌的酒窝：“是要……‘弄’死你。” 　　“哎哎哎～唐决——” 　　—————— 第29章 第 29 章 　　日子就这么过，随着唐兜兜越长越大，一家三口也发生过大大小小许多矛盾。 　　比如说唐兜兜小学三年级时两人的周年纪念日。在唐兜兜播放了林晚歌给她唱过的安眠曲录音后，唐决惊觉林晚歌竟然没有好好给他唱过歌。于是林晚歌被迫用了一晚上“哼哼”出一首破碎的歌，发了烧。唐决和唐兜兜吃了三天的泡面，蹲在林晚歌房间外吃。 　　又比如，唐兜兜初二的生日。一家三口翻看相册回味唐兜兜逝去的童年，在翻到当年的“结婚照”时谈到林晚歌对唐决动心的原因。林晚歌不假思索回答：“可能因为我从小没爸没妈，你给了我父亲一般的安全感。”唐决眯眼，思考“父亲一般”四个字的诸多含义，又多方面分析了两人的年龄差，然后在床上用力证明了自己宝刀未老。唐决又吃了三天泡面，看着唐兜兜碗里的鸡腿吃。 　　再比如，唐兜兜高一时，青春少女越发敏感神秘，动不动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出来，吃饭都在傻笑。林晚歌害怕孩子早恋，挑选了国庆假期的一个黄道吉日走进女儿的闺房谈心。唐兜兜慌慌张张收拾床上的书时，有一本正好掉在林晚歌脚边。林晚歌捡起来，阅读那五彩斑斓的封面：“兄弟，禁断，美型，□□，18P。” 　　林晚歌：“……” 　　唐兜兜：“……” 　　唐兜兜吃了三天的泡面，看着老爸老妈碗里的鸡鸭鱼肉吃。 　　唐决则被禁止全垒打，一个月，理由——带坏女儿。 　　在林晚歌自责懊悔，自我反思失败的家庭教育半个月后，被迫禁欲的唐决从学校里把唐兜兜拎回来，对天赌咒发誓，签下各项条约： 　　1.18岁以前只能看清水作品。 　　2.每一本漫画或小说都必须经过家长审核。 　　3.每月购买漫画与小说的金额严格控制等等等等。 　　一个月后。 　　林晚歌放下一堆漫画：“这些是审核通过的，你慢慢看，不能影响学习。” 　　唐兜兜连连点头：“嗯嗯，妈，你有什么感想” 　　林晚歌眼圈微红：“他们太不容易了，家庭，社会……彼此之间太多阻碍。”说罢，砖头看唐决，思及相识过往，握住唐决的手，感慨万千。 　　唐决淡咖色的镜片闪烁着愉悦的光。唐兜兜当月的零花钱多了一份。 　　三个月后。 　　唐兜兜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一本小说，奶茶喝得吸溜响：“妈，昨天那本小说看了吗？” 　　林晚歌重重叹息：“看了。那人太可恶，仗着有钱四处沾花惹草，糟蹋别人的心意，枉费了另一个人对他多年的爱。” 　　唐兜兜点头：“就是就是，禁不住诱惑，被那些明星一勾引就把持不住，还好意思说爱小受。” 　　林晚歌怅然：“他这样的人只知道给钱不知道真情，难怪留不住感情。” 　　唐兜兜十分赞同：“就是就是，仗着权势包养自己公司的明星，东一栋别墅西一栋 　　别墅地金屋藏娇，还指望小受在家相夫教子。完了回来还要求得到小受的原谅，欺负小受温柔人。妻心地善良。表面社会精英，实际渣攻禽兽。” 　　相夫教子、温柔人。妻、心地善良的林晚歌一怔，神色复杂望向身边拥有娱乐公司、有权有势、社会精英的某人。 　　唐决眉心一跳，幽幽望向喋喋不休的唐兜兜。 　　唐兜兜手舞足蹈：“我跟你说妈，这本小说我最期待的就是换攻，换！渣！攻！小受那么好，应该趁早踹了渣攻找个温柔体贴会过日子的好攻过完下半辈子！” 　　唐兜兜喜滋滋喝奶茶，对上唐决冷森森的眼神，呛了一鼻子椰果。 　　当月，唐兜兜的零花钱没有了，一分都没有了…… 　　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有苦有甜，但都是幸福的味道……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